曹穗和杨修卖了个短暂的关子,十分有耐心的等外面的人骂完,每日进出少府还会发出感慨,居然没有人扔臭鸡蛋和菜叶。
百姓:哪里有这种习俗我们想去凑凑热闹。
骂曹穗的人:他们的生活里就不可能出现臭鸡蛋,更遑论堂而皇之去少府扔,又不是真的不要脸面。
曹穗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她好吃好喝好睡面色红润,曹操倒是等不及了。
回到丞相府用膳的时候,曹操看着外面冷水吹得骨头都要冷掉,她还有心情回来用膳。
“尽快把事情解决了,还有不久就要到年底,我可没心思给你善后。”
丁氏望着曹穗快五个月的肚子,也带着些担忧,“若是你没那个精力,让你阿父帮你处理了就是。”
曹操:“……”
他才刚刚说完,立刻就被打脸。
曹穗都快被老父亲的脸色笑岔气,“阿母,居然连你都知道,骂得可真狠啊。”
丁氏没好气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阿母又不是不问世事。”
她余光扫到默默扶着女儿后腰的手,心中满意极了。
曹穗立刻乖巧应道:“竟然都让阿母操心,是我的过错。阿母放心,过几日就能解决。他们不是说我不尊师重道嘛,我让他们开开眼。”
曹操都生出好奇,“你如果打算让文若他们为你发声,可就走了一招臭棋。”
曹穗得意道:“阿父别猜了,我走的肯定不会是臭棋子,因为我只会掀棋盘。”
曹操并不懂曹穗这种由内而生的得意感,口头上敷衍地鼓励,“那我睁大眼睛看。”
曹穗让貂蝉拿着小本本给他记下那些跳得高的人,无论是官身还是白身,曹穗都照记仇不误。
见到厚厚的一沓名单,曹穗难得直观地认识到她有多遭人恨。
而且,这几日又多了一种声音,认为私塾学师的标准太过简单,是对为师者的极度不尊重。
换而言之,难道是谁都有资格当老师吗?
如果说前面指着鼻子骂的话曹穗还能听一两句,后面这种声音可就叫曹穗极度厌恶。
孔子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到他们嘴里就必须是高标准,尤其是这个所谓的标准还掌握在他们手里。
“杨修”曹穗喊了一声没得到应答,转身一看就是杨修正在拿着下一期的旬报试看。
她面上了然,十分理解他的行为,毕竟他本来就爱读书,更何况下一期上面刊登的可是她“借”来的大杀器。
这段时日曹穗的沉寂在许多人眼里可并不代表她认输,反而一个个都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应对她的反击。
在他们的想法中,曹穗无非是采取更加出格的骂战,亦或是继续鼓动百姓,这两种方式都不能根本解决她的问题。
毕竟她要的是民间私塾兴办,若是本来应该成为老师的那批人被世俗劝退,那就代表她的计划无疾而终。
一所学校的影响力有限,要看见成果也最少要七八年,一般情况下甚至要往十年以上走,真等到那时候见真章,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明白旬报是曹穗手里的一项利器,她不会放弃使用,不是没有人打过主意,可就连曹操都不知道印刷的技术,更遑论他们。
十二月上旬的官府旬报一经发售,都没有超过半个时辰报社便关门打烊。
哪怕预料到这一期会如此受重视,可这个速度还是惊到了曹穗。
她还在那和杨修调侃,“早知道就多逗他们几期,还能多赚几笔钱。”
杨修知道她在说笑,可心里还是惦记着旬报上刊登的《师说》。
说师的话,怎么能不提韩愈的这篇《师说》,而且接受度它也是最好的选择,曹穗倒是记得不少诗词,但摆到如今有些许水土不服。
杨修自然知道那篇文章不是她的作品,而且曹穗直接将韩愈这个名字写在作者栏处,根本没想要署自己的名。
“那篇文章我从未读过,韩愈此人我也未有耳闻。”杨修可是出身弘农杨氏,他自信这样的作品质量不可能没见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之前不存在。
但杨修也没异想天开到曹穗写出这样的名篇,毕竟她的文学能力有目共睹。
“今日过后,韩愈一名,怕是得备受追崇。”
曹穗秉持着杨修不开口问,她就装傻到底的打算。
杨修见她这副装乌龟的模样也无可奈何,只是读完《师说》,心中有种想要继续拜读韩愈作品的心痒难耐,想要从曹穗这里走个捷径。
“女公子可否再叙述几篇韩愈先生的作品?”
曹穗只想说这可真是在为难她,她吃的是细糠,可架不住她脑子真记不住。
“别贪心哦。”曹穗伸手将凑过来的脸推开,“还有,别在有求于我和要教训我的时候喊我女公子。”
让她都分不清楚他的目的了。
杨修不相信,“真没有了?”
曹穗故意道:“作品肯定有,但我不知道啊。”
摆明了“你奈我何”。
杨修可惜道:“看来穗穗是真没记住。”
杨修也是看透了曹穗,瞬间从带着些勾引的神态化为严肃刚直模样,看得曹穗眼睛忍不住上翻。
哼,现实的男人啊!
而已经拿到旬报的人都等不及回到家看,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女公子如何反击。
等见到一篇与众不同的文章时便知晓这是反击的手段,心中带着些不信任去看,不觉得如此短的内容能彻底反击。
可等读到开篇的“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时,直接被定在原地。
扑面而来的立论之坚定,让一些人瞬间便读进去了,本来想要看曹穗如何反驳的心也在一开始便被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