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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至今,苏一白一直待在景阳王府,在知道府衙的人来找他时,他就做贼心虚地不敢离开王府。

不过等了一夜,府衙一直没动静,一颗忐忑的心就落了地。

到底只是个府衙,他可是景阳王的小舅子,谁敢对他无礼。

这般想着,他就准备跟王妃姐姐告辞了。

没想到还没到正院,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且动静还不小。

拦住慌张跑过来的管家,苏一白问:“出了何事?”

管家喘着气,“哎哟,您怎么在这儿,快去王妃那里,门外,门外府衙来拿人了。”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拉着他就往正院奔。

苏一白还在想府衙今日怎么那么大胆了,就听管家跟王妃禀报:“王妃,不好了,府衙请了五城兵马司的周大人,带兵堵了咱们大门,说要请舅爷去衙门问话。”

王妃一拍桌子,“放肆,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他胡来?你去告诉他,要拿我弟弟,先过本王妃这关。”

管家没动作,低着头道:“老奴说了,可那周大人横得很,说一刻钟之内不把人送出去,就带兵闯进来。”

“他算什么东西,难道不怕我告到皇上那儿去!”

“王妃您不知道,这周大人以前是镇国公手下,战场上横惯了,再拖下去,老奴怕......”

怕什么不必说,上过战场的人,那都是不怕死的,蛮横起来不要命,何况又曾是镇国公手下,有所倚仗。

这样的人说要硬闯,王府的护卫根本拦不住。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就是。

景阳王府是身份贵重,不过那又如何,拳头面前也要暂时伏低做小。

王妃又急又气,问管家:“王爷呢?”

管家眼神闪烁,支吾着道:“王爷昨日带着侧妃去了,去了城外别庄。”

王妃此刻恨极了,明明她才是正妻,丈夫却一直待个妾室如珠如宝,连带着妾室的儿子也受尽疼宠,若不是自己儿子占着嫡长的名分,怕是连世子之位都要给那贱种了。

心里有气,对上自家弟弟王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没,没,我,我也不知道啊!”

苏一白也吓到了,不过他也是真不知道哪里坏了事,毕竟他每日那么忙,哪有时间过问那么多。

王妃只觉得头疼,想了想,对苏一白道:“府衙只说请你去问话,你就走一趟,问什么你都咬死说不知,他们不敢对你如何。”

苏一白本能摇头,“不,我不要,他们肯定要给我上刑。”

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王妃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堵得慌,可这是自家弟弟,她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你放心,之后我就去找王爷,有王爷在,他们不敢放肆。”

这个时候王妃也不想揪着自家那点事不放,弟弟出事,必须得王爷出面。

苏一白还是不松口,王妃索性也不征求他的意见了,直接让管家带人,拖着把人送出去。

当然,她自己也要出面。

大门口,周将民和京兆府尹并骑,身后跟着列队而立的士兵。

五城兵马司本来只是守护京城治安,士兵的水平参差不齐,不过自从周将民上任,便整肃了队伍风气。

现在往那儿一站,就自带一股威压气势,普通人哪敢跟他们对上。

王妃到底见过世面,又长居高位,不说一点不怕,面上却很是镇定。

“府尹大人,周统领,人我交给你们,只是你们说过只是带去问话,可若是有什么损伤,我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今日你们带兵围我王府,这事王爷必定也要去陛下跟前好好分辩。”

“多谢王妃体恤,王妃放心,下官绝不会知法犯法坏了规矩。”

府尹一边让人把苏一白带走,一边客气对王妃道。

周将民也在旁附和:“今日确是周某多有得罪,王爷要去陛下那里告状,周某静候。”

俩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王妃一口牙差点咬碎,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甩袖进了门。

府尹对周将民一揖,“今日多谢周统领。”

周将民语气随意:“分内之事,无需客气。”

说完就带着他的兵走了。

这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姿态,府尹不由生出感慨:蛮横是蛮横了点,不过蛮横有蛮横的好处,有这样蛮横的帮手,他办事都少了好多顾虑。

昨日他还在想,这种得罪人的事,五城兵马司会不会拒绝,没想到人家什么都没说,一口就应了下来。

这样爽快的同僚要是多来几个,他做梦都要笑醒。

可惜,这样的人实在太少。

人既然拿到,案子就可以一步一步按照规矩开始审理。

其实这个案子案情明晰,原告也是提前做了很多准备,该收集的证据全部准备好,该请的证人也都提前提交了名单,府衙只需要按部就班,核实证据真假,审查证人供词。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再加上苏记布庄一众人的供词,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

苏记布庄谋财害命,仗势欺人的罪名为实,不过在主犯是谁的问题上,有了分歧。

齐掌柜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东家苏一白身上,苏一白却死咬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齐掌柜打着景阳王府的旗号自作主张。

这边还没个最终结论,王府的人就来了一趟,以探望为名行威胁之实,除了齐掌柜,其他伙计全部反口,指认齐掌柜才是主谋。

府尹明知王府插了手,却无实证,最后只能判处齐掌柜死刑,其他帮凶论程度轻重各有处罚。

至于苏一白,只得了个御下不严之罪,罚杖三十,徒一年,不过这点处罚也是能用钱抵的。

府尹赶在王府来人前,让人把三十板子打了,王府的人虽有微词,却也不敢再多留,留下几句威吓的话后,就抬着屁股开花的苏一白走了。

相比起受害者所承受的,苏一白就只是受了点小罚,损失了一个布庄而已,根本无伤大雅。

笙烟把这些说给明月听时,明月却没有半分不高兴。

她的目的本就不是苏一白或者一个苏记布庄,说到底,一切的根源还在景阳王府。

现在讨回来的,只是当初锦绣布庄的债,而给景阳王府和开仪郡主的惊喜,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