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鹏虽烦躁今日之事有人恶意针对,挑拨孟鹤煜和黎姿曼的关系。
他想骂人,想打人。
但是,事关黎姿曼,他特殊关爱的好妹妹,一切的坏脾气,骂人的话全没了。
给她横抱起,搂在怀里,温声细语,轻声安慰。“曼曼,听哥哥的话,不怕,哥哥会保护你。”
黎姿曼阖着眼眸说。“哥哥,我看见脑浆,还有…”
“乖,不说了,不说了哦,咱们先不想了,乖。”
有沈鹏在,至少黎姿曼敢说话,敢哭喊,孟鹤煜守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可以通过他捏紧拳头,肩膀发抖,压抑着身躯抖动判定他既愤怒又心疼。
过了一刻钟。
有沈鹏耐心温柔的哄着,惊骇过度的黎姿曼才稍稍缓过来,慢慢撒开了沈鹏。
坐在他身旁,牢牢抓住了他胳膊不让他走,沈鹏搂过她来,耐心的劝,试图把这件事掩盖。
“曼曼,欧阳朔说的是假的,你不能信他的话,他不怀好意。”
要是以前,黎姿曼可能就信了,但是现在,她甚至能亲手画出水牢的纵横图出来。
凭沈鹏是她亲哥哥,说出来的话,黎姿曼都不信了。
她微微摇头,脸色越来越差。“哥哥,眼球…脑浆…是真的…”
沈鹏再次纠正。“不是,不是真的,是梦,是你的噩梦。”
真实画面在眼前展现,黎姿曼手足无措,捏紧他胳膊用了不小的力气。
颤颤巍巍的说。“哥哥…呜呜…我分的清梦和现实,水牢…有鳄鱼的水牢…还有巨蟒…
我都想起来了…我看见哥扛着巨蟒走,我跳窗户追他…
地牢里的衣服是飒塔和金志的,还有…还有飒塔的眼球…和脑浆…
哥,承认了,是他做的,呜呜…”
对哦,刚才孟鹤煜承认了。
沈鹏嗔怪他,怒瞪他一眼,情急之下他居然承认了,这下彻底瞒不住了。
一旁的孟鹤煜内心发毛,双手捏紧了两个大拳头,恨不得一拳头打死背后捣鬼的人。
沈鹏眉头紧皱,温声的哄她。“不说了,不说了,你听哥哥的话。
咱们在家里,没人会害你。”
“哥哥…我好害怕…”黎姿曼抱紧了沈鹏,不敢看孟鹤煜一眼。
那日孟鹤煜暴戾的模样,双手沾满了鲜血和脑浆,亲手将飒塔眼球摘了下来。
都让她本能的怕他。
“不怕,有哥哥在,没人会害你的。”
做出如此恐怖事的人,黎姿曼怎么想也不敢想到会是孟鹤煜。
在她心里,孟鹤煜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实在不该是个草菅人命,手段残忍至极的狂徒。
她现在一时间接受不了,怎么想怎么接受不了,她要如何面对杀伐刚猛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内心本能的求生致使她想躲避孟鹤煜,接连挪着身子往后退,躲他。
她躲孟鹤煜的行为,无疑是拿不锋利的刀子凌迟着他的心,肉割不下来,一片一片的挂在那,血肉模糊,白骨皑皑。
巨累交加的疼痛感只瞬间便传到四肢百骸滚了又滚。
使他如同身处地狱被惩罚的恶鬼,浴火焚身的极刑无时无刻折磨着他。
孟鹤煜的眼圈越来越红,担惊受怕的藏东藏西,就是怕她知道了会接受不了。
他有准备黎姿曼要是意识到巨蟒缠身是真的,会害怕他,他要耐心的和曼曼解释,打消她的害怕。
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先前的所有心里建设和准备,全都被她抱紧沈鹏不撒手的动作打消个干净。
她宁愿信任沈鹏,也不信任他了。
事已至此,沈鹏只能劝黎姿曼看开些,事情发生得急,沈鹏也没准备。
话到了嘴边,错漏百出。“曼曼,飒塔是罪有应得,她用那么残忍的方式伤害鹤煜,她的下场是她应得的。”
下场…
砰。
闻言。
黎姿曼的身躯猛地一震,汗毛竖起飞天,她内心恐惧更甚了些,急忙撒开把紧沈鹏胳膊的手。
手脚并用的往床后退去,牢牢抱紧了自己发抖微颤的身子,毛骨悚然的看向沈鹏。
“你早都知道?”黎姿曼嗓音悲咽,眼泪如珍珠涟涟,一颗颗掉落。
“…”沈鹏没说话。
“你肯定早都知道。”黎姿曼朝他微喊。“你在叶郡庭工作室帮孟鹤煜打掩护,哥哥,你…你…”
哎呀,大意了,就连他都暴露了,沈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想在黎姿曼心中留下狂躁的印象。
可事实摆在这,曼曼亲眼所见了,他该怎么解释,也解释不开。
“你帮孟鹤煜骗我,哥哥,你是我哥哥,你也帮孟鹤煜瞒着我这么恐怖的事?”
她本来漂亮的小脸蛋现在惴惴不安,好像刚从猛兽嘴里逃脱的小兔,劫后余生却惶惶不可终日,神色不宁的打量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
她的丈夫,她的哥哥,她此生最信任的两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暴徒?魔鬼?她看不清他们原本的样貌,他们本来俊朗堂堂的脸蛋,此刻好像套上恐怖如斯的妖魔面具。
对她也好,对别人也好,展露獠牙,危险重重。
她直面面对两个不知所措的男人,努力赶走眼前的迷雾。
可她看不见孟鹤煜满眼悔恨之下的泪珠,看不见沈鹏紧张发抖的双手。
他们欲言又止,表露关心疼爱,她通通看不见。
只看见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直立立戳在这,在她身边,似是神明守护,似是锁链关押。
“你们到底是谁,把我哥,把我哥哥还来!还给我!”
黎姿曼宁愿相信妖魔变成他们的样子现世,也不愿相信他们变成了妖魔,或者说,他们,在她认知里,就是妖魔?
他们是妖魔吗?
不,孟鹤煜和沈鹏不是坏人,不是妖魔,他们爱她,护她,宠她,是她家人。
飒塔才是坏人,夏津才是坏人!
她要保护家人,要打退坏人,坏人又露头了,要去查,去找证据。
可是,当下,黎姿曼头疼欲裂快要炸开脑仁,眼前冒金星,手脚绵软,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去查人办案了。
她只能牢牢抱紧身子,尽量安慰自己,不害怕,孟鹤煜和沈鹏不会害她,不会的。
一定不会。
突然。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彻底将恐慌到极致的黎姿曼再次吓到昏厥。
“曼曼…”孟鹤煜心疼万分,抱起她,护在怀里,疼惜紧张攥紧她冰凉的小手,她脸色苍白到像墙面。
原本好气色的朱唇此刻白到上了一层霜。
大颗泪珠掉在她脸上,孟鹤煜边哽咽边帮她擦。心疼心忧曼曼,更害怕她会离开。
除了牢牢抱紧黎姿曼不撒手,孟鹤煜什么都做不了。
沈鹏没好气的问。“外面谁啊?”
“老爷说会堂府的二爷过世了,他已经派人送了奠礼,要公子慰问一下箬司令。”
“知道了,都退下,不许打扰。”沈鹏一声令下,保姆退避三舍。
孟鹤煜哪还有心情管什么会堂府的事,一心只想给黎姿曼哄好,不让她害怕,不让她躲他。
眼下黎姿曼又昏过去,亲眼所见会堂府的事她全想起来,圆谎肯定是圆不过去。
只能等她醒来,再看她是什么反应吧。
万一真的不要孟鹤煜了,万一的话,孟鹤煜能把自己给逼死。
沈鹏帮孟鹤煜在微信上慰问了箬横和库泽几句,一来二去天渐晚了。
“你信是夏津吗?”
沈鹏这样问,就说明他怀疑,孟鹤煜扬起狰狞的脸蛋,吐字。“不可能。”
“可是又来一个欧阳朔,也和夏津有关系,这很明显了,就是他。”
“他没有理由害曼曼,理由呢?”
沈鹏想了又想,悠然道。“那就说明是别人陷害的他,他已经见佛去了,别人混淆视听,拿夏津转移注意力。”
孟鹤煜自欺欺人。“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曼曼不认识夏津,不知道他的为人,误会了。”
“呼,我派人去他公司查了,什么都没查到,快烦死了。”
“箬立刚死,会堂府还有内奸在,库泽分身乏术,你赶快,让泰国去一波得力的人帮他。”
“知道了。”
“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行吧,等曼曼醒你好好和她沟通一番,我明天再来。”
“嗯…”
要是沈鹏知道,黎姿曼是他的亲妹妹,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放心的让她和孟鹤煜共处一室。
也正是因为沈鹏以为黎姿曼是外人,她不懂男女有别,对沈鹏又搂又抱,沈鹏觉得要避嫌。
这件事,他不想多管。
沈鹏就当黎姿曼和孟鹤煜吵架闹别扭,他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尽管看见黎姿曼惨白的小脸,他心里极其不舒服,也没深一步去说孟鹤煜,警告他控制点脾气。
想来孟鹤煜是不会对黎姿曼做什么。
他全身心的去联系虎啸夏津,并告诉夏津要他赶快露面解释,不然就让国际安保去捉他。
夏津不怕,他派人去泰国,故意去中药汤馆提了提三年前他治病的事,让小护士加深印象,方便沈鹏他们搜查。
已过三年多,小护士早就忘了这名患者,有人故意给夏津的照片给她看,她略有印象,这个人,她记住了。
他坚信,沈鹏他们要是真想找他,得知他患有淋巴癌,不管他犯下多大的错,其余五人也会原谅他。
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