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星安看着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颅的青年,很轻地笑了一下。
白皙的手指捏起赤色的花瓣,娇嫩的花瓣在食指和拇指间挤压着,碾出艳色的花汁。
沈初洄抬头,就见鹤星安朝他一笑,而后,大手一拢,毫不留情将娇艳的花朵折下,拢在掌心,
“可惜,我不是怜香之人。”
沈初洄愣愣看着自己手上光秃秃的花枝。
脖颈被毫不留情扼住。
呼吸停滞。
他以一种略显扭曲的姿势仰头,被迫接受鹤星安的……挑剔。
幽蓝的眸深邃如海,指尖划过动脉,像是最严格的鉴赏师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手上的艺术品。
如玉手指上花汁蜿蜒,一点点铺开血色溪流。
鹤星安却像是在进行什么艺术品雕琢,一点点将艳丽的花汁涂抹在青年白皙的脖颈上,动作细致又温柔,神情带着诡异的愉悦。
似乎是对沈初洄乖顺地引颈就戮感到格外满意。
赤色花瓣艳得糜烂,像极了被碾碎的血肉,红艳艳的唇瓣开合,他声音冷得像冰,“沈初洄,我不是你养的花,你知道吧?”
我不是你养的花。
不需要你的保护。
也不是你能随意采摘的玩意儿。
是警告,也是宣战。
眼睫颤抖着,碎金抖落,沈初洄仰着脖颈,语气苦涩,“我知道。”
他就是太清楚,才用这种方法。
“你知道?”鹤星安轻哼一声,语气危险,“那你还企图把我关在这儿?是作死吗?”
指甲刮过跳动的动脉,冰凉的花汁顺着脖颈滑落,洇开一片深深浅浅的红,竟生出一种凌虐的美感。
沈初洄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转头看向开得正盛的各色花朵,
“星安喜欢这些花吗?”
他在轻声问,鹤星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万花如绣,生机勃然。
不可否认,真的很美。
“喜欢啊。”鹤星安给了一个反问,“你不喜欢吗?”
沈初洄目光灼灼,紧紧盯着他,很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世间美丽的东西大多易碎,我并不喜欢,我想要的,从来也不需要我保护。”
鹤星安看去,沈初洄的目光不闪不避,就是在说,他想要的就是鹤星安。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鹤星安,他微微眯着眼,“既然知道,那为什么……”
“星安是想问我为什么还要将你强行留下吗?”
冰凉的手掌攀上细瘦的皓腕,沈初洄反客为主,他的语气甜腻又危险,“星安就不想去看看他们吗?”
“你应该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吧?”
“你在担心什么呢?”
“还是在害怕?”
他像是看透一切,越凑越近,似乎想要将鹤星安的心挖出来看一看。
“我没有!”鹤星安下意识反驳。
沈初洄笑而不语,只是用一种包容的目光,一瞬不动盯着他,轻易便刺破他的伪装。
鹤星安狼狈败退,沈初洄一拽,将他拽回到自己面前,“星安不是也很想知道吗?”
“那我们去塞尔维斯星旅游,不是正好吗?”
鹤星安抿唇不语,努力想要挣开沈初洄的手,“放开!”
沈初洄却格外固执,不顾花汁的黏腻,强势与人十指紧扣,将花瓣揉得更碎,像是交缠的血肉。
唇瓣轻柔吻过手腕,染上木槿的殊色,艳得似鬼,他将脸颊放在掌心蹭了蹭,“星安,什么都不要想,陪我去吧。”
鹤星安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向他。
沈初洄却像是孤注一掷,带着别样的疯,在鹤星安震惊的目光中带着他的手放在领口,“安安……弄脏我吧。”
他的语气轻柔又腻人,在一片赤色中朝他扬起灿烂的笑。
浓艳的花汁滴落,洇开深深浅浅的花。
赤色木槿在一片雪色中焕发开出新的颜色。
青年仰着脖颈,胸膛剧烈起伏着。
幽蓝的天穹俯视这一切,一脚踩在雪地木槿上,指尖轻点,轻缓又愉悦,“别动哦……我要是手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了。”
回应他的,是刻意放缓的呼吸。
鹤星安笑着,凑到乖觉的人耳边,“真乖。”
乖宝宝是有奖励的。
轻柔的触感落在唇上。
像是飞花降落肩头。
飞红落雪,拢了满园春色。
……
他们到达塞尔维斯星是在一个清晨。
鹤星安还窝在床上睡觉,就被沈初洄摇醒。
“看!”
幽蓝的眸眯着,带着还未驱散的睡意,下意识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舷窗之外是一片碧色的天穹,远处晨光熹微,氤氲起暖色的雾气,澄澈如镜的湖泊之上,悬日升起。
舷窗在破碎,世界在重组。
沈初洄张开双臂,衣摆飞扬,
他的身后,是一整片的鲜花和森林。
灿烂如霞,明亮如阳。
星舰降落卷起狂风,一片嗡鸣声中,鹤星安清晰看到了沈初洄肆意的笑容。
裹挟着无数飞花,他的声音传入耳畔,“欢迎来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