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了好啊，这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男人长舒一口气，点头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秦历毫无顾忌的直接发问。
男人听到这话，眼神猛地一凝，神色复杂地回头望向教堂里的众人。
“那，是我们的食物。”
“你们这儿也有召唤类异能者？”秦历问道。他想起刚才在聚集地，人们靠吃召唤物维持生存。不过，刚才在地下室并没有闻到这么浓烈的血腥味，或许是这里空间狭小的缘故。
“召唤异能者？”男人听到秦历的话，一脸疑惑，重复了一遍，接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是的，我们有治愈异能者和护盾异能者，你跟我来。”
男人说完，转身走进教堂内部。经过刚才食物掉落的地方时，有人正弯腰捡地上的食物。
他猛地停下脚步，一脚用力将食物踢飞，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中说道：“别捡了，我们得救了，不用再吃这些东西了。”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堂后面的祈祷室。其他人听到男人的话，齐刷刷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看向秦历，甚至有人直接起身朝教堂外冲去想要一探究竟。
秦历看到这一幕，有些惊愕。稍作犹豫后，他跟着男人走进了祈祷室。
祈祷室里血腥味更重。有两片类似床单的帘子挂着，挡住了视线。秦历走上前，伸手拉开其中一片帘子。刹那间，他瞳孔骤缩，浑身汗毛直立。
只见床上躺着三个人，身上布满整齐的大量伤口，像是被剔骨刀切割下来一般，伤口泛着微微的绿光，正在缓缓愈合。床面上，大片的血液已经干涸。
男人在中间那个伤者面前跪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低声说道：“结束了，范宇兄弟，一切都结束了。”
叫范宇的男人还有意识，他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和秦历，虚弱地问道：“什么结束了？他是谁？”
“他从外面来，黎明的护盾被打破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不用再受苦了。”男人说着，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范宇的伤口上。
范宇右侧的男人听到这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的嘴被透明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双手双腿也被铁丝紧紧捆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叫！就算结束了，也要先杀了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儿！”男人怒骂道，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狠狠地朝被捆绑的人踹了一脚。
“你们这是……在吃自己？”饶是秦历反应再慢，此刻也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他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没错，你闻到的血腥味都源自这里。范宇是治愈异能者，能快速治疗自己和身边的人。为了解决大家的食物问题，我们别无选择。”男人点点头说道。
“外面那些吃的，都是……仁肉？！”秦历胃里一阵翻涌，回头看向屋外散落在地上的肉食，满脸难以置信。
“对，都是我们仨的肉。”范宇虚弱地站起身说道。
“那其他人都知道吗？”秦历神色复杂地问道。
上一次见到这种事，是在丁楼香的学校，两个人渣为了活命而吃仁，秦历当时难以接受，二话不说就把人杀了。
这一次，面对同样的场景，秦历虽感反胃，却生不起太多反感。毕竟这和学校里的情况性质截然不同，那次是杀人渡己，而这里是杀己渡人。
“从来没说过，但聪明人肯定能猜到。不过，这问题有意义吗？不吃就得死啊。”范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是啊，不吃就得死。”秦历点点头，一时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旁边被捆绑的人又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急切地看向秦历，像是在求救。
“老实点！”男人怒喝一声，拿起旁边的一根皮带，用力抽打过去。
“他是谁？”秦历皱眉问道。
“我给你讲讲这里发生的事吧，讲完你就知道了。”范宇看了秦历一眼，开口解释道。
“末世之初，我还没有异能的时候，教堂里有五六十人。最先觉醒异能的是黎明，他的异能是能生成一层护盾。这护盾一开始防御能力不强，但是，他可以通过吸收攻击变硬。我们一开始围在护盾周围，不断的用物体去敲击，让护盾的防护能力提升，直到能抵御怪物的攻击。”
“后来，我们当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只怪物。幸好有一名警察也在，就是他。”范宇指了指被捆绑的男人，“他随身带着配枪，及时解决了怪物，聚集地正式稳定下来。”
男人此时也安静下来，双目紧紧盯着范宇，听他讲述。
“因为教堂里有救济厨房，每周都会发放免费食物，所以有一定的食物储备。他凭借手中的枪掌握了话语权，控制了食物分配。一开始还算正常，可随着食物变少，每天发放的量也跟着减少，后来一人一天只能吃一顿，而他自己却大吃大喝，甚至还用食物强迫和女人享乐。”
“那段时间，我也觉醒了异能，是治疗异能。从那以后，我就不用吃饭了。我没告诉任何人，每天把发的食物都存起来或者发给有需要的老人小孩，自己躲在角落里，盼着救援。”
“但是食物终究有吃完的一天，他见储备的食物日益减少，担心不够吃，就想办法断绝食物供给，还挑唆大家互相争斗，借机让人死亡，以此减少人员消耗。那一天，他杀了七个人。”
“当天夜晚，我冒着枪击把枪夺了过来。我身中七枪，好在有异能，靠着强大的恢复力挺了过来。随着食物越来越少，陆续有人饿死。于是我再次站了出来，决定用自己的血肉，延续大家的生命。”
“这个人是教堂的神父，叫宋元吉。他得知我的想法后，主动和我一起，成为大家的食物。他说只要我坚持一天，他就陪我一天，一直到现在。”范宇说着，指了指坐在另一侧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看着秦历，微微点头示意。
“你们俩是自愿的，他是被强迫的，对吧？我能听听他怎么说吗？”秦历听完范宇的讲述，内心深受震撼，但也不能全信，所以想听一听被捆绑男人的说法。
“可以，刘源，你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下来。”范宇对此并不在意。
“听他说什么呀！外面所有人都能证明这个畜生的所作所为！”刘源很不情愿，抬手指向外面的众人说道。
被捆绑的男人听到这话，拼命挣扎起来。身体的扭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大量鲜血涌了出来。
“让他说几句吧刘源，没准他知道错了会有所忏悔呢，如果没有忏悔就当做是他的遗言。”宋元吉看着男人不甘的样子，开口说道。
“行吧。”刘源极不情愿地走过去，撕下了胶带。
“我当时别无选择！只有那一个办法！真正的恶魔是你！是你啊！”
“明明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却藏着掖着！我当时不知道你有异能，在我看来，食物肯定不够。我必须想办法减员，不然大家都得死！”
“你要是早点站出来，那七个人就不用死！你不能把错都推到我身上！”
男人刚被撕下胶带，就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范宇。
“那你分配食物不均，拿食物当嫖资，也是我的错咯？”范宇讥讽地反问。
“我做的那些事，换了谁都会做！当你有了权力和武器，你也会这么做！谁都会把命脉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不能怪我！”
范宇嗤笑一声继续说道：“那要是我们角色互换，你会主动站出来割肉给他们吗？不会吧。你会把看不顺眼的人抓起来，不停地从他身上获取血肉，这就是咱俩的区别。”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我！我不会！我会让每个人自己吃自己的！”男人怒吼道。
范宇冷笑一声，不再争辩，目光转向秦历。
秦历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没有介入他们的争论，转身朝屋外走去。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解决，十分钟后咱们出发，回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