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看过去,是银色的迈巴赫。
他剑眉微挑,看着驾驶位上的尤婉君,扬了扬手机道:“我已经叫了车了,马上就到。”
“那就取消掉。”尤婉君有些霸道地说,“我有东西要给你,先上车。”
林啸没动,心说有什么东西不能出门前给他,非得这时候给。
就在此时,林啸打的出租车来了。
“君君,不用麻烦了,您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林啸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向出租车。
尤婉君却下了车,戴上卫衣的兜帽和口罩,走到出租车司机面前,敲了敲车窗。
“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他赌气呢。”
司机是一位年轻人,目光锐利,他审视地打量着尤婉君。
心说,你们吵架了,关我屁事啊,别耽误老子挣钱。
尤婉君摸出手机,指了指司机摆在仪表台上的收费二维码,“麻烦您跑一趟,真过意不去,我给您转三十,当作赔礼可以吗?”
司机看向已经坐在后排的林啸,不用跑净赚三十,他当然是很乐意的。
林啸剑眉微皱,他有些反感尤婉君干涉自己的安排。
但也看出来,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只好对司机说一声抱歉,下了车。
司机很绅士地说了一声:“没关系。情侣之间吵架再正常不过了。”
林啸懒得辩驳。
尤婉君是明星,不宜久留。
片刻后,银色迈巴赫再次启动,汇入夜色中的车水马龙。
尤婉君摘掉了口罩,取下了帽子。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讪讪笑道:“抱歉,刚才一时情急,扯了一个小谎,你不会介意吧?”
林啸轻抿唇瓣,淡声开口:“君君,如果你能明白,下班之后,打工人最希望得到的是自由的话,那么你就能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尤婉君脸上的笑意一僵。
默了片刻。
绿灯了。
尤婉君脚踩油门,往前开去。
两人没有说话,一直到江大的北门。
尤婉君靠边停车,凝声道:“抱歉,林啸。今天是我自作主张了。
“下次我会注意,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这是贰佰伍的演唱会门票。是你生日那天晚上八点到十点。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一定要去好吗?”
林啸手里被塞了一张演唱会门票,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尤婉君。
他下意识想塞回去。
他不需要惊喜。
他最怕惊喜。
惊喜往往很有可能是惊吓,是社会性死亡。
犹豫了片刻,林啸叹息了一声。
“君君,谢谢。
“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
“还有,我不喜欢惊喜。”
尤婉君有些讪讪,但点头应道:“好,那我撤销那个惊喜。”
林啸看了一眼尤婉君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下一软,柔声道:“抱歉,君君。我可能有点不识好歹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
“开车注意安全。再见。”
尤婉君目送着林啸下车,走远,眸光闪了闪。
是她太主动了吗?
吓着他了?
她抱着方向盘,叹了一口气,一不小心,摁响了车喇叭。
滴——
她惊了一跳,忙坐直身子,看向已经走远的林啸。
希望他不会听到吧。
但林啸还是听见了鸣笛声,错愕回头,看向坐在车里的尤婉君,满脸问号。
却见尤婉君讪笑着摆了摆手,又挥了挥手,示意她没事,让林啸走自己的。
林啸疑惑地转过身,进了校园。
他拿出演唱会的门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信息,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去。
从小到大,他还没去过演唱会呢。
贰佰伍是华国最有名的乐队,好多大学生都很喜欢他们的歌,听说他们的票是很难抢的。
这么刚好,在他21岁生日那天演出,应该很有意义。
翌日,是周一。
林啸上午去青教公寓给呆子学妹做了一顿简单但是美味的饭菜。
中午回宿舍午休了半小时,下午两点打车去雪舞庄园。
赵妈亲切地迎了上来,笑眯眯道:“林先生,小姐在花园里种花呢。”
林啸轻轻颔首,笑着打招呼道:“赵妈,您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
赵妈笑道:“是吗?可能是我最近都睡得挺不错。”
片刻后,花园内。
蒙凡雪穿一身白色亚麻材质的长袖衬衫,卡其色的工装裤,头戴宽边遮阳帽,身前系着一件围裙。
此时,她正跪坐在一张加厚绒面地毯上,往已经挖好的坑里移栽三色堇的幼苗。
她全神贯注,动作轻柔灵巧,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在意。
林啸走过去,含笑打了招呼,“凡总,下午好。您这种的是什么花?”
蒙凡雪抬头,眼眸一亮,含笑道:“是三色堇。”
她的嗓音慵懒磁性中带着一丝愉悦。
林啸看了看,“用我帮您么?”
蒙凡雪笑道:“好啊。”又吩咐赵妈带林啸去换一身衣物。
不多时,换上工装裤和园艺鞋后的林啸出现了。
蒙凡雪看林啸高大帅气的身形一眼,微微笑道:“还挺合身!”
都是新的。
她吩咐赵妈专门给林啸准备的。
林啸戴上手套,蹲下来,帮着蒙凡雪一起种花。
林啸也是一个做事情专注的人,有他帮忙,不到半小时,就把三色堇、郁金香、风信子、报春花、菊花、水仙花全都种好了。
蒙凡雪很高兴。
“这两盆灯笼花正是花期,送给你吧。”
林啸眨了眨眼睛,“可我不会打理花。要不还是寄养在凡总这里,我每周过来看看就好了?”
蒙凡雪笑道:“也行。”
她劳作了一下午,此时有些累了。
膝盖跪太久,有些疼。
她试着撑起身子,把腿伸直,但是有些吃力。
她微微地喘着气,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有喊林啸或是赵妈帮她。
她想靠自己完成这个伸腿的动作。
林啸见状,摘了手套,单膝跪地,一把抄起了蒙凡雪。
将她轻轻放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蒙凡雪只觉身子一轻,落入一个宽广结实的怀抱,她怔怔地看着林啸沉默俊朗的面容。
一颗心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已。
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像是一个溺水者。
直到她的身体离开林啸的怀抱,躺在躺椅上,她才侧过脸去,大口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