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北辞的反应,宋今禾心里已经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
最坏的就是自己被灭口。
“没事的,阿兄,阿翁和阿舅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再说你和嫂子孩子都有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不会打死你的。”
宋今禾赶紧找补。
她这个阿兄,虽说平日待她很好,可她心底还是有些怕他的。
若真惹急了他,即便不会真将自己怎样,但也有法子治她。
“我也会替你求情的!”眼看白北辞的脸色越来越黑,宋今禾是愈发没底。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眸色沉洌。
宋今禾简直想哭,能不能别这样看着她,有点瘆得慌。
就在她快要绷不住的时候,白北辞开口了。
“你以后要是干传谣这事,定当是个中能手。”白北辞轻哂。
宋今禾神色愣怔,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微微一热。
这话说的,有那么夸张?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北辞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却还是独身一人,也难怪她会有这种想法。
“那你这是?”据她所知,能让白北辞如此上心的人,没谁有孩子。
“明日我要进宫一趟,记得没错的话,那位小公子今年也有四五岁了。”他此次来京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宫里那位的传召。
具体所为何事,他也尚且不清楚。
若是换了从前,他不会如此上心,但现在宋今禾嫁进了商家,这样算来两家就是姻亲,他空手前去总归不大好。
他倒是不在乎,可他不想让宋今禾遭人闲话。
近日除了宋今禾毒害沈氏夫人那件事,他还听说了一些别的传言,看来这京都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听说白北辞要进宫,宋今禾记起之前商时序说过,商封灵爱吃芙蓉荷花酥,就想着买一些,让他带去。
没想到在糕点铺子遇到了沈璃舟。
她面色仍旧不大好,只是那双柔媚的眸子中已经没了往日的愁绪,眼角眉梢都着上几分亮色。
整个人瞧着也有了精神。
“五夫人。”经此一事后,沈璃舟对宋今禾很是感激,说话更是客气有加。
要不是宋今禾,不仅沈氏落到了那畜生手里,就连她,也被害死了。
“沈夫人,”宋今禾上前扶着她,“今日感觉如何了?你的身子还需将养些日子,不宜太过劳累。”
沈璃舟笑笑,知道宋今禾是关心她,“我就是有些想吃这里点心了,顺便出来走走,我没事的。”
整日躺在床上,没病也要躺出病来。
“五夫人看看喜欢吃什么,挑好了告诉我,就当是感谢你,你可不要推辞啊。”
沈璃舟知道,宋今禾的这份情是怎样也还不清的,她也不缺这点小钱,只是能为她做点什么事,心里也舒服些。
见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宋今禾也不好拒绝,就让老板拿了几盒芙蓉荷花酥。
“五夫人,这位是?”沈璃舟看着她身后的白北辞。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一起进来铺子的旁人,但两人说话的间隙,他一直等在宋今禾身后。
宋今禾这才想起,一起出来的还有白北辞,有些心虚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白北辞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难怪家里老爷子一直念着她,这两人性子倒是如出一辙。
“阿兄,这是沈氏商行的沈夫人,”她又回过头看着沈夫人,“沈夫人,这是我阿兄,白北辞。”
沈氏盘踞京都多年,宋家的情况沈璃舟还是知道的,已逝世的宋家前主母就姓白,正是启国公白家的女公子。
她当下就猜出白北辞的身份。
相传白家和先王一同征战平定天下,可眼前的人,周身气质虽然冷厉,却没有半点杀伐之气。
眉眼深邃,看人的时候带着总点寡淡,又如料峭冬梅冷寂,目下无尘。
只是嘴唇极薄,想必是个薄情之人。
沈璃舟看着白北辞,微笑俯身。
白北辞略一点头。
两人分道之前,宋今禾还嘱咐她好生调养,若有什么事,可到太傅府去寻她。
走出铺子一段距离后,白北辞才开口,“这就是沈氏那位夫人?”
“嗯,阿兄觉得她如何?”宋今禾将糕点换了个手提着,白北辞买的东西太多,常梵已经提不下了,糕点她就自己提着了。
白北辞思索了一会儿,很认真的说了句,“她身体不太好。”
……宋今禾脚下一滑,还好她及时稳住身子,否则就要啃一嘴的冰碴子了。
“我说的不对?”白北辞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本正经反问。
宋今禾咬咬牙,“对,你说的都对。”
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沈璃舟身体有恙好吧!
她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他要是嘴里能说出夸姑娘的话,也不会到如今还是独身一人。
这让宋今禾不由想起当年的事,那时阿翁给他物色了一个姑娘,正巧宋今禾也在。
两人见面后,相对无言,气氛那叫一个凝滞,老爷子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念着有外人在,又不好发作。
待那姑娘离开后,宋今禾悄悄问他,觉得那姑娘怎么样,白北辞想也没想,当即回答:
“她脸上的脂粉太厚了。”
神色正经到不能再正经。
宋今禾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一口喷出来。
所以您瞧着人姑娘老半天,就在研究人脸上的脂粉?
就这性子,能找着姑娘才是怪事。
……
想着白北辞好些年没来过京都了,宋今禾又带着他四处转了转,最后去了食鼎楼吃饭。
两人进门的时候,就有人去告诉了管事的,不一会,人就迎了出来。
“五夫人,您来了,快,楼上请。”管事将二人带上了二楼雅间。
白北辞对吃的不挑剔,宋今禾就点了两道食顶楼的招牌,还有一个什锦八宝盒子和龙井虾仁。
想了想又点了道汤,她不太喜欢喝汤,就是觉得四这个数字不吉利。
“阿兄,这些可以吗?”宋今禾给他倒了杯热茶。
“嗯,你看着点就好。”他伸手接过。
对于宋今禾带来的这个气质斐然的男人,管事本就好奇,现下听到她的称呼,心里更是惊诧。
听说宋家先主母只有五夫人这一个女儿,就连后来那继室,带来的也是个女儿,这兄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心里纵使有再多疑惑,也只能憋着。
点好菜后,管事让人送了几碟点心上来就退了出去。
只是从两人踏进食鼎楼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