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到的时候,除了老先生二人,裴观棋也在。
商时序紧随其后,裴观棋看到他立马就凑了上去,“商小五,我还以为这人是席先生弟子,没想到他居然和小嫂子……”
裴观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个刀眼扫过来。
他身子一缩,乖乖闭嘴,老实坐回椅子上。
事情不都解决了吗,怎么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今禾来了,快过来,我们正说你呢。”老太太连忙过来拉着她,笑呵呵走向席先生身边的人。
众人都一致没有提陆维的事情,既都已经解决,再提也只是徒增烦恼。
那人看着宋今禾走向他,直接站了起来。
商时序眸子微眯,大步上前拉回宋今禾,将她护在身后,瞥了一眼某人,“即便不是席先生的弟子,但来者是客,坐下吧。”
话虽如此,可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待见,就连温润和缓的眸子,都带着几分敌意。
感受到那人的视线,商时序才正眼看他。
面前的人,几乎和他一般高,看着二十四五,眉眼深刻却带着几分寡淡,嘴唇极薄,气质冷肃,一件黑色大氅,衬得他身形修长气质卓然。
左手成拳置于身前,右手随意垂在身侧。
不紧不慢盯着他,眸子透着一丝犀利沉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一眼,他移开视线,看着他身后的宋今禾,“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了?”
冷厉的眉眼柔和下来,嗓音凛冽低沉,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宋今禾从商时序身后走出来,抿了抿唇,眼眶泛着点点雾气,“阿兄——”
商时序身子一滞,阿兄?
手里的佛珠差点掉落在地……
成婚后他让人查过宋今禾,知道她母亲早逝,父亲为了照顾她又续了弦,还带着一个姑娘,却没听说她还有一个阿兄。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小五啊,这是今禾娘家阿兄,你还没见过吧……”老太太见状,连忙开口。
老太太一说,商时序想起来,宋今禾的娘亲,正是启国公白鹤鸣的女公子,那此人就是启国公府上的小公子,白北辞。
他父亲就是启国公的公子,白寒祏(shi)。
这白家,是当年同先王一起征战的功臣,平定天下后,本想卸甲归田,先王却不愿,白家祖上又不愿在朝为官,先王便予之封侯。
白言若逝世太久,京都中人大多早就忘了宋家家主当年娶的是启国公家的女公子了。
这怕也是宋家家主一直征战在外的原因。
站在角落的常念,看着商时序的表情,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家爷怕是将白北辞当成了对夫人有非分之想的人,才会毫不掩饰的显露敌意。
谁成想,这人是他大舅哥。
完犊子了吧。
“阿兄,你怎么来了?”宋今禾拉着他,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宋老爷子六十大寿,这一晃已经过去四五年了。
今日看见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我来看看我们笙笙过得好不好,好像长高了不少,几年不见,我们笙笙也成婚了。”白北辞上下看着她,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白北辞依旧是一副看小孩的语气。
“嗯,是大姑娘了。”宋今禾和他说话,声音都带上几分撒娇意味,听得商时序眼睛一热。
她和自己说话都不曾这般娇嗔。
宋今禾说话向来温声细语,却也极少像现在这般娇软。
看来二人关系不错。
白言若早逝,白北辞又只有她这一个表妹,年岁相差又较大,对其可谓极其疼宠,宋今禾和他自然亲近。
“阿兄,我是商时序,你可以叫我小五,亦或是叫我名字。”商时序略微上前,看着他低眉颔首。
将自己位置放得极低。
白北辞挑眉,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打量。
刚才还来者是客,恨不能将他赶出去,此时就上来套近乎了?
“商时序?”他开口。
“嗯。”商时序应声,面色无异,心里却没什么底,这个人,看上去就不好对付。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白北辞已经见识过了他的厉害,连削带打,将人死死按在地上,不给一丝反击的机会。
知道护着笙笙,还不至于太差,就是这身子……
看起来不大好。
难怪姑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一个大男人,虽长得不错,但却太过于瘦弱,这冷白得过分的肤色,让他不由想起那活不过三十的传言……
一些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自己这个妹妹他还是了解的,瞧她看商时序的眼神就知道,对他的喜欢怕不是一点点。
也不知道看上了他哪一点?
商时序含笑看着他,哪里知道白北辞此时心里的想法。
“好了好了,别站着了,过来吃点点心,我已经让厨房准备饭菜了,很快就好了。”
老太太招呼几人坐下后,拉着宋今禾和白北辞说话,老爷子让管家摆上棋盘,要和席先生对上一局。
就剩下商时序和裴观棋,大眼瞪小眼。
裴观棋凑在他身边,“商小五,小嫂子还有个表哥,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还别说,细看这两人,眉眼间还真有那么些相似。
商时序捻搓着佛珠,别说你了,就连他都是今天才知道。
先前让人查的时候,竟忘了还有白家,真是棋差一招。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嫂子今日是真霸气啊,还有你那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找来的,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
见他不说话,裴观棋伸手抵了他一下。
“让他帮忙查的。”商时序视线落在宋今禾身上,一瞬不瞬。
什么事情竟能让她笑成这般模样。
几人不知说到什么,宋今禾遮着口鼻,笑得眸子弯弯,眼尾噙着一点水光。
“难怪,原来是那家伙。”裴观棋了然,只要是那家伙出手,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一直聊到饭菜上桌,几人还坐在一起,聊得乐不可支。
饭后席先生问过宋今禾,那个“死了”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那人不是死了,只是发了尸厥症,身体冰凉,没了呼吸,让他看着像个死人罢了。
其实就是气血不通,经脉闭阻阴阳交错而不能疏泄所致。
这时候扪其大腿,还有温热感。
只要针刺其百会穴,再促进其气血运行,调和阴阳,便能使其“活过来。”
引得席先生连连赞叹。
经此一事,京都之人都认为宋今禾能使死人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