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药院子这边
宋今禾正在给床上的人施针,商时序坐在靠窗的位置。
忙活了好一会,宋今禾才停下,饶是寒冬腊月,额上也冒出些许细汗,她抬手随意擦了擦。
商时序端起桌上的热茶,起身走过去,递在她唇边,宋今禾就着喝了两口。
“怎么样了?”他瞥一眼床上的人。
宋今禾收了针包,接过无双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没事了,等着他醒了就好。”
这人是他们在太傅府门前发现的,抬进府来时,都快没了呼吸。
“无双,你用白术熬些水,给他喂下。”
这人身子太弱,气血亏虚得厉害,虚不受补,人参一类滋补效力太强,不适合他,只能先用些白术。
宋今禾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就离开了,留下常念守着。
人醒了就告诉她。
二人出了院子没一会,又纷纷扬扬飘着雪花,一股子寒风刮过,总觉得凉意要钻进骨头缝。
商时序牵着她的手,裹在手心。
“对了五哥,沈家那边如何了?”宋今禾突然想起这事。
“我让常梵跟着的,有什么事他会及时通知我。”
“关于药院子那个人,你是怎么想的?”商时序拉着她,走得很慢,地上结着一层薄冰,脚下一个不注意就会摔了。
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药院子那个人又来的莫名其妙。
很难让人不多想。
“我们发现那人时,他已经没了呼吸……”
宋今禾将自己的想法和商时序说了,他碾磨着佛珠,眉眼温润,只是嘴角那抹苍冷,愈发沉洌。
这件事两人都没有和二老提过,这种事情他们不好出面,恐怕落人口舌。
谁知第二天,这事就闹得满城风雨,二老就是不想知道,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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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宋今禾刚给药院子那人看完病往回走,大老远就听见大门外吵吵嚷嚷。
隔得远,听不实在,只能依稀听得像是在争吵。
她加快脚步往外走。
离得越近,吵闹声就越大。
“让宋今禾出来,今日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认,老太傅家进了她这种人,简直是败坏门风!”
“怎么,她这是缩在府内,不敢出来了?”
刚拐过弯,就看见常念站在门口6,就连常梵也在。
沈府那边办妥当了?
“这是怎么……”
“快看,她出来了!”
宋今禾一出现,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断。
只见台阶下乌泱乌泱站着一大群人,站在前面的几个,穿金戴银,富贵有加,其中不乏有几个宋今禾熟悉的面孔。
大多都是京都的商贾。
她心下立刻有了评判。
“夫人,您怎么来了,快回去。”常念看着宋今禾,开口就让她回去。
可门外那些人哪会轻易让她离开。
作势就要上前,常梵冷着脸,眼神狠厉往前一站,他们便不敢再继续。
这架势,要不是常念常梵二人拦着,怕是早就冲进来了。
“五夫人,既然出来了,就讲事情说清楚再走吧。”其中一人开口。
常念又要开口,被宋今禾制止。
她眉眼带笑,踩着步子越过常念,站在最前面,看着下面一众人。
“诸位不辞辛苦前来,想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宋今禾说话很客气,就好像面对一群上门来的客人。
“五夫人当真不知我们为何而来?”那人冷哼,面上尽是愤懑不屑。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宋今禾撬了他家棺材板。
“不知。”宋今禾回答。
那人听了她的回答,神色微愣。
“沈夫人先前身子不适,是五夫人给她瞧的病吧,可沈夫人吃了你的药,如今已经卧病在床好些时日,这事,你作何解释?”
“我们已经找了大夫,给沈夫人看过,也确认她吃了你的药后,再没服用过其他药物,证人我们都带来了。”
说罢,那人抬手,便有人带着一个白胡子老者和一个女子走上前来。
老者宋今禾不认识,不过那女子她认识,正是沈璃舟的近身丫鬟。
“所以,你们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过来,就是来问责的?”宋今禾轻笑。
“我们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五夫人给沈夫人治病,用的是狗血还有狗心,可有这回事?”又有人发问。
“没错。”宋今禾点头。
“那请问什么样的病,要用这两样东西来治,还指定要陆东家送给沈夫人的那只狗?”
“事关沈夫人的病情,恕我不能告诉你们。”沈夫人的病症,如果公之于众,她今后的名声,算是败了。
不将病人的病症外传,这也是她作为一个医者,最基本的素养。
“到底是不能告诉我们,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呢。”
“此事待沈夫人醒后,自有定论。”宋今禾说话仍是不疾不徐,淡然自若。
“明知沈夫人现在卧病不醒,你说出这样的话合适吗?”
“今日,我就要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那人转身看着白胡子老者,“老先生,还烦请你说说沈夫人的病症。”
那人和宋今禾说话颐指气使,对那老者说话倒是客气有加。
看来这位老先生在京都有些信服力。
“沈夫人至今还卧病在床,就算偶尔醒了,也神志昏蒙,查她脉象,像是服食了令神志错乱的药物,或是有损心神之物。”
宋今禾并不怀疑老先生的话,他们还不会蠢到做这种事情。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有人继续叫嚣。
宋今禾正准备说话,手腕就被人攥住。
商时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句,“站着别动,交给我。”
“诸位好大的气魄,站在我商家门前,来为难我的人!”商时序上前一步,将宋今禾挡在身后。
他压着嗓子,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