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翩枝从马场出来,正好碰见商卿玄。
见着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商公子,好巧。”她冲他笑的开心。
商卿玄点头,只是面色冷漠依旧。
她眉眼间尽是笑意,眸子里淬着点点柔光,鼻尖冷的微微泛红,眼尾一抹红,衬得她风情灼灼。
眼神一如既往的直接。
毫不掩饰对他的心思。
和那日的局促紧张,判若两人。
“商公子可是要回去,方便载我一程?”沈翩枝偏头,声音温软甜腻。
商卿玄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抬脚往马车走。
沈翩枝瘪瘪嘴,拢了外袍没做声,也不失落,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商卿玄却突然出声,“跟上。”
沈翩枝身子一顿,抬头看着头也不回的背影。
她低头一笑,小跑着跟上。
周围没人,她并不认为是听错了。
可上了马车后,商卿玄依旧一言不发。
沈翩枝偷偷打量着他,就在快要将他看穿的时候,他猛地看过来,“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她迅速别开眼,几乎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脸蓦地一热。
低头盯着脚尖,不敢再去看他。
直到马车停下,二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沈翩枝下了马车,和他道别后,就准备进屋。
“你……鹦鹉的站棍还在我家。”商卿玄眉头微不可察皱了皱,实在说不出鹦鹉的名字。
小王八蛋……都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他的声音压着,在静谧幽邃的黑中,好似凉风,掠身而过。
却吹得她浑身发烫。
沈翩枝回过头来,“现在?”
“不方便?”商卿玄走近两步,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没有。”沈翩枝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泠冽的冷香,无孔不入往她身体里钻。
他身形高大,二人站在一起,她只到他肩膀,要略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浓稠的眸子,深刻的眉眼,都是极致的黑,隐在夜色中,好似要融为一体,却又分外狂野。
睫毛的阴影和鼻梁的侧影打在脸上,浓稠得化不开。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对她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无法自拔。
面前的人突然抬手,她下意识躲避,“别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
原地站定,感受到他温热干燥的指尖落在头侧,拂过什么东西,二人离得近,他此刻的动作好像将她拥在怀里,亲密无间。
吞吐间的热气裹挟着丝丝冷意,溅在脸上,好似滚烫的热油,要将皮肤都灼穿。
人在某种时候,感官会被无限放大,例如……
狂乱的心跳,紊乱的呼吸。
每一种都在诉说着难掩的悸动。
就在沈翩枝快要腿软的站不住的时候,商卿玄收回手。
他的指尖,落下时无意划过侧脸,留下一抹热意,徒徒惹人心颤。
“你的头发……乱了。”商卿玄后退一步,撤开身子。
眉目低垂,眼里浸着化不开的夜色。
商卿玄开门,沈翩枝跟在他身后进屋,四周漆黑,一个没留意,脚下踩空,手臂瞬时被人一拉,很快松开。
“看路。”声音冷淡的有些生硬。
听起来不怎么高兴。
沈翩枝咬唇,怎么又生气了,这人怎么阴晴不定。
走出两步,脑子突然一转,他不是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假装摔倒,趁机接近他?
天地良心,她真没有。
可看着他沉冷的神色,沈翩枝突然就怂了。
商卿玄生的一张冷脸,性子也难以琢磨,这么些日子,她依拿不准他的脾气,这种情况,实在不敢贸然开口。
只敢暗暗拍着自己的腿,不争气的腿,怎么就这个时候掉链子呢。
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
半刻钟后,沈翩枝回到自己宅子,无奈瞧着手中的站棍。
果然是生气了。
水都不给她喝一口,就将她赶了出来。
猛地一拍大腿,“死腿,不争气的家伙!”
腿:怪我咯?
——
商卿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却被猛的惊醒,额上衬出些许细汗。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起身喝了冷水准备睡下,可心里那股燥意,迟迟萦绕在心头。
他再次起身,开门。
直到凉意渗进骨缝,才关上门。
梦里的人,如初蕊海棠,娇嫩迷人,修长白皙的玉胫,缠.绕在腰.间,肆意招摇……
让人沉沦。
**
经过那日的事情,商云轻倒也乖觉,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这日一早,宋今禾刚用了早饭,常念就告诉她,府外有人找。
那人是专程来找宋今禾的,下人就直接过来了,并没有惊扰二老。
“找我?可说了是谁?”宋今禾在京都认识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商家人。
还有就是裴观棋。
他们过来,下人不会不认识。
谁要找她?
“不知道。”常念摇头,禀报的人只说了那人找五夫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宋今禾更是一脸狐疑,来找她,却不说是谁。
“若不想见,让人回了就是。”商时序拿了汤婆子给她暖手。
宋今禾想了想,就随便寻了个理由,让常念回了。
估摸着一刻钟后,常念又敲门而入,“爷,夫人,裴公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宋今禾没有做声,倒是商时序,眉头一拧。
“商小五——”
人还没有见到,这声音倒是领先一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裴观棋双手叉腰,大剌剌走进来,一身华服,满身琳琅,华贵气息扑面而来。
“你这是要逃荒?”商时序睨他一眼。
“什么逃荒?”裴观棋茫然眨眼。
没人告诉他要逃荒啊。
“那你穿的满身上下……”商时序将他从上到下扫一遍,“不是逃荒是做什么。”
裴观棋嘴角一抽,“你懂什么,我这叫活得精致。”
商时序哂笑,不置可否。
“哎,我刚在门外看见陆维了,他过来做什么?”裴观棋自顾自坐下倒茶,几人之间再熟悉不过,没有那么讲究。
只是老爷子向来不结交权贵,也不拉拢富商,陆维怎么会突然上门。
“陆维?”宋今禾惊诧,难道刚才来的是他?
她看向商时序,视线相接,皆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