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气结。
这死丫头,果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姜老爷这特意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挨两巴掌的吧?”宋今禾揉了揉手腕,打人的时候是爽,可过后疼也是真疼。
姜煜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嘲弄,脸色铁青一片。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姜煜抬手,“将人带上来。”
一个姑娘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宫里的宫人。
“各位看清楚了,这可是宫里的人,她说的话诸位可信?”姜煜抬高声音,看着众人。
“好,你说。”宋今禾放柔声音,毫不畏惧。
商封灵和老太太对视一眼,这确实是宫里的人。
姜煜看一眼宋今禾,胸有成竹,转头对宫人开口,“别怕,将你看到的说出来,没人敢把你怎样。”
“我……”那宫人看一眼商封灵,又看一眼姜煜,嗫嚅着不敢开口。
商隋刚想站出来,却被老太太拦下。
“说话啊!”等了半晌,姜煜开始急了。
宫人一个激灵,吓得差点跪坐在地上,好在宋今禾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到商封灵面前,“王后,王后,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是他,都是他,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让我将商夫人带过来,还,还让我污蔑她,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宫人跪趴在地上,涕泗横流,一个劲求饶。
“你胡说些什么!”姜煜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宫人摆一道。
“我没有胡说,我进宫是姜老爷安排的,家中除了年迈的父母,还有一个年幼的阿弟,王后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商封灵面色当即一沉。
“姜姑娘让我以裴公子被困为由,把商夫人引过来,给她下药,按照计划来的应该还有裴公子,可他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过来,我就在门外等着,谁知道,谁知道最后出事的是姜姑娘。”
宫人跪在地上,偏头看着姜梦念。
事情反转得太突然,看到宫人那一刻,不少人以为宋今禾就算不栽,也有得她受了,谁知来了这么一出。
真是……猝不及防。
最意料之外的还是姜煜,自己带过来的人,却将自己老底都抖了出来???
姜煜气得七窍生烟,拉起宫人就要动手,“你个贱人胆敢胡说八道!”
“给我拿下!”商封灵大手一挥,“真是好大的胆子,手都伸到宫里来了!”
姜煜就被反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宫人的事情我们稍后再算,姜常侍,人是你带来的,到底是她胡说,还是你借机报复?”
“上次当着我的面威胁我阿弟就算了,现如今又当着我的面试图污蔑今禾,颠倒黑白,简直放肆!”商封灵垂眸看着他,常年久居高位,周身气势斐然,就这样淡淡撩着眼皮,也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王后,王后,我没有,是......一定是宋今禾指使的她!”姜煜恶狠狠看着宫人,像是要把她扒皮拆骨,吓得宫人觳觫不止。
“呵,姜老爷就是想要污蔑我,也烦请你带点脑子,我与她素不相识不说,这人还是你带来的,我如何指使她,就凭你一张嘴?”
此事前因后果早已明了,只是姜家抓着宋今禾曾与姜家姐弟乃至姜家夫妇有过不和,硬要往她身上泼一盆脏水。
还带了所谓的“证人”,只要她一口咬定此事出自宋今禾之手,无论今日在场的人如何想,她今后将会永远无法翻身。
“那你敢说此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姜煜见事情败露,只好退而求其次。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敢攀咬,不知悔改!”老太太沉声。
“姜老爷就想改,怕是也没机会了。”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就看见一行人走过来,除了商时序和商卿玄,还有裴家公子......
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真能将姜家父女吃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姜梦念身子一颤,抬眼望去,他穿着月白色围氅,踏着雪地走过来,白到晃眼的肤色几乎要和周遭融为一体,衿雅温润,纤尘不染……
她下意识整理着衣裳,可那人却连半个眼神都不曾给她,视线直直落在宋今禾身上。
热切,专注。
仿若这天地间,只看得见那个人。
苦笑一声,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你是让你先回去休息,怎么过来了?”宋今禾拉着他的手,好在没有刚才那么冰冷。
方才他急匆匆,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的模样真的吓坏她了。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众人: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刚才的样子,就差吃了这两人了。
商时序站在她身边,侧目看着她,眉眼间尽是温柔意,“辛苦了。”
众人:……
“小五,你这话什么意思?”姜煜看着他,心中隐隐不安。
商时序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这里有些关于姜老爷的东西,想要请你看看是否属实。”
商时序示意,常念将东西递给他。
每多看两眼,姜煜的脸色便惨白一分,“这,这不是真的,不是……”
“姜老爷若不信,我这里还有。”
常念又塞给他一张帛布,只消一眼,整个人神色突变,呼吸急促,嘴唇都打哆嗦。
想要撕烂手中的东西,可任凭他如何用力,帛布都分毫不损。
“姜老爷尽管使劲,那只是其中一份,还有一些在我过来时已经差人送去王上那儿了。”商时序指着他手里,眸光淡淡。
“对了,上次的连名状书,我也送了一份过去,不过又加了几人,你看看对不对?”说着他还真拿出状书来他看,指几个新加上去的。
那模样,贴心又暖心。
“你说王上看了这些东西,会给你安上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以权谋私?草菅人命?纵子作恶?还是……欺上瞒下?”
商时序面带笑意,不疾不徐,缓缓道来,只是嘴角那抹苍冷,像是一把利刃,将他刺穿。
体无完肤。
一袭白衣,温润雅致,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度,腕上一串佛珠,整个人不染纤尘,宛若谪仙……
嘴角一抹苍冷,眼底毫不掩饰的狂妄不屑,却像一只夺人性命的大妖。
张狂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