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夜晚,只有零零几颗星子,可怜巴巴挨着冻,瑟瑟发抖。
算算日子,宫里那位小公子的满月宴快到了,太傅府上下都紧锣密鼓准备着。
他什么都不缺,宋今禾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就打算明日上街转转,看能不能遇上心仪的。
反正也睡不着,她拿着医书准备去书房。
商时序的身子比起往日好了许多,但还不够,想着调整一下方法,可能会更好些。
商时序进屋,迎面撞上出门的宋今禾,“去哪?”
“我去书房看会书。”她晃了晃手中的书,“你要困了就先睡。”
“就在屋里看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回走。
走到床边按着她坐下,他也顺势坐在她身边。
“看吧,我不打扰你。”说完他就端坐着,眼神暖意融融,视线落在她身上。
商时序不觉有他,倒是弄的宋今禾有些不自在。
“我还是去书房看吧。”被他这样盯着,看得进去才是怪事。
“你不想我陪着你?”她突然凑近,压着声音,嗓音温润磁性。
宋今禾眸子闪了闪,轻咳两声。
“嗯?”商时序再次逼近,那股熟悉的雪松味瞬间将她笼罩。
厚重又清洌,无端勾人。
“我怕打扰你休息……”
“想不想我陪着你?”商时序好像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整个人欺身过来。
将她囿于身下。
声音几乎是压在他耳侧,轻缓柔润。
入夜渐微凉,寒冷静谧,宋今禾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要烧起来,烫的要命。
耳边都是心跳与呼吸,急促紊乱。
“不说话,应当是想的吧。”商时序低低笑着,偏头在她嘴角轻啄一下。
宋今禾被弄得又羞又恼,皱着眉头瞪他一眼,神色娇嗔,不像生气,倒像是撒娇。
看的商时序眼风沉沉。
“笙笙,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商时序贴上去,两人额头轻抵,湿热的气息相互纠缠交融。
说话时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暧昧丛生。
这种感觉更让人悸动。
他的气息太过灼热,宋今禾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憋着口气,面色通红,就连耳尖都染了颜色。
胭脂色,娇而俏。
“五哥,你以前真的没有过其他姑娘吗?”宋今禾觉得他做起这些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不像是没有经验的样子。
倒像是……身经百战。
实在太过熟稔。
“笙笙吃味了?”商时序勾唇笑着,不答反问。
“没有。”宋今禾偏头,捏着手中的书,佯装无所谓。
商时序看着她半晌,突然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好似从胸腔发出,带着点点星火,溅落在空气中。
将她的脸熏的滚烫。
他俯身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放低身子,靠得近些,几乎是压在她身上,气息吹落而下。
手中的书被宋今禾捏得发皱。
“笙笙放心,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偏头侧目,对上她的视线,神色认真笃定,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这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你。”
“我,唔——”
宋今禾张嘴想要说什么,一道阴影倾之而下,将她所有的话吞入腹中。
手心下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震得她手臂发麻。
静谧的夜,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让人面红耳赤的心跳。
**
次日宋今禾一大早就出了门,有些日子没吃芙蓉荷花酥,有些馋了。
刚进店铺,就看见一个熟人。
那人也看见了她,径直朝她走过来,笑意妍妍,“宋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就好像早料到宋今禾会出现在这,特意在此等她。
“姜姑娘。”宋今禾声线徐徐,不喜不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姜梦念。
身姿窈窕,脸上依旧是精致端庄的妆容,嘴角恰到好处的笑,一瞥一笑的风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宋姑娘喜欢什么随意挑。”言下之意就是她给钱。
宋今禾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教养使然,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不必了。”
吃人嘴软,亘古不变的道理,宋今禾怎会不知。
免费的东西最贵。
姜梦念也不强求。
宋今禾结账后,发现姜梦念在等她。
“宋姑娘,我们聊聊。”
宋今禾本打算饶过她直接离开,却被她拦下。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姜梦念找她能聊什么,翻来覆去就那些事。
之前姜家夫妇二人上门,二老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再帮他们。
她尊重二老的决定,但并不代表她会原谅姜译左和姜家。
“想必宋姑娘也知道那些事情和我有关吧。”姜梦念看着她,突然开口。
她这一句话,确实在宋今禾意料之外。
“我们出去说吧。”宋今禾指着外面。
店铺里面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
……
街边小巷内
二人相对而立。
“姜姑娘想说什么?”宋今禾开门见山。
姜梦念没有说话,而是撩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臂。
白皙的手臂,入眼之处皆是伤痕,青的,紫的,新旧交加,一些伤痕上隐有血迹,不难看出下手之人的狠毒。
只一眼,宋今禾抬眼看她,“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和她装可怜?
可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姜梦念放下衣袖,兀自一笑,“这是阿爹打的,那日从太傅府回来,将我叫到书房,不由分说便动手……”
说到这些,她好像习以为常,脸上风轻云淡,可微微颤动的嘴唇和声音,还有眼底的怨恨,都彰示着她的此刻的心情。
那日姜译左从太傅府被赶出去,经过裴观棋身边时,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你家那蠢货的猪脑袋能想出什么好计谋,儿子蠢老子也蠢!
当时只觉得裴观棋是在骂他,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当即差人去查。
得到的结果让他勃然大怒。
——
姜梦念觉得这些她都能忍,为了商时序,她都可以忍受。
可那日,她看见商时序扶着宋今禾从马车上下来,那温柔之色,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对人从不假以辞色,对谁都淡漠疏离的商时序,唯独对宋今禾不一样。
怎么可以,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