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棋面带笑意,嘴角又漾起小小的梨涡。
转头看向站在屋中间的二人。
“不得不说,两位不要脸的本事真是光宗耀祖啊!”裴观棋可不会惯着他们,有什么说什么。
“你别太放肆!”被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教,姜煜顿时觉得失了面子,怒火中烧。
“哈!我放肆?”
“我放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裴观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模样,乖张邪性。
主位上的老太太咳了两声,蹙着眉头佯训了两句。
裴观棋本就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又看出老太太的心思,给老太太添了茶:
“老太太,你是不知道他小子有多混蛋,要不是商小五,这事的后果都不敢想……”说着还看了一眼宋今禾。
“被我发现,不知悔改就算了,还口出狂言,这事能忍?我当即就教训了他,让他去大理寺好好反省反省。”裴观棋不怕火上浇油。
就怕这把火烧得不够旺。
众人都没明说,可心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太太,这事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阿左不知道那人是夫人……”姜煜见事情不对,立刻想要解释。
“混账东西!”老太太将茶杯重重掷在桌上,吓得夫妇二人双腿发软。
老太太很少与人脸红,如此这般生气,宋今禾都被吓一跳。
“这种事情还能有误会?换个人就能随意乱来吗?”
“就是,姜夫人还背地里约见小嫂子,出言威胁。”裴观棋在一旁搭嘴。
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身子都气的发抖,宋今禾赶紧安抚她。
“事后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敢威胁恐吓,现在还有脸来找我们,怕是来错地方了!”
“阿左不是被打了,还被送进大理寺了吗,也得到教训了!”姜夫人开口反驳。
老太太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二人扔过去。
茶水不算烫,穿得也厚,造不成什么损伤,只是来不及闪躲,茶杯砸过她额头,顿时红肿一片。
裴观棋退回去,大剌剌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戏。
商时序瞥一眼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某人,来得还算及时。
“那小子之前做的事,我们管不着,现在竟还把主意打到我的人头上,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老太太对姜译左做的那些混账事本就看不过,但人家的事,她不好管,但这次,是真撞在枪口上了。
夫妇二人自知理亏,态度软了下来,“老太太,此事是阿左做得不对,现在他也得了教训,看在两家以往的情分上,放过他吧。”
姜家就这一个儿子,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情分,你还知道情分二字,做那些阿臢事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
老太太越想越气,操起老太傅的茶杯再次扔向二人,温热的茶水尽数洒在姜煜脸上。
茶杯重重擦过颧骨,划出一道血迹。
姜煜站直身子,咬牙受着。
“老太太,我们知道错了,还请您放过阿左。”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没忘记今日来的目的。
老太太看着狼狈的二人,低声下气的求饶,又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宋今禾,只觉得对不起她,进门不久,就碰上这档子事。
“这些年,为你们做得也够多了,现在想想,真是自己找罪受,如今还差点把儿媳搭进去,真是老了老了,老糊涂了。”
老太太叹气,只怪自己这些年太心软。
“这事,你还是和大理寺卿说去吧,我也没法子。”这事她不好出面惩治,但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就让他在大理寺待着吧。
磨磨性子。
“老太太,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姜煜看着二老,焦急不已,要是二老都不肯出面,这事怕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太太别过脸,不去看他。
见老太太这边行不通,姜煜转头看向宋今禾,“夫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阿左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您就饶了他吧。”
“是啊,夫人,您就放过他吧。”姜夫人也开口求饶。
“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二老就放过他吧。”
“还情分,不知道上好几辈的事情了,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裴观棋继续添油加醋,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太傅瞪他一眼,这小子,话是真多,他咳嗽两声,“就是还念着那稀薄的情分,这些年该帮的也都帮了……”
这些年,要不是老太傅看着祖上那点情分,姜家这个常侍,怕是早就做不成了。
“老爷子——”姜煜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我们没那么大本事,干预不了大理寺做事,我还有客人,你们回吧。”
老爷子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没有落井下石。
“老爷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姜煜彻底慌了。
“小五,送客。”老太傅起身往里走。
“老爷子!”姜煜想扑过去,常梵动作比他更快,拦住了他。
“老爷子这是不念及往日情分了?”姜煜被拦了下来,儿子又没救下,算是彻底崩溃了。
开始口不择言。
老太傅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神情复杂。
窝在角落看戏的裴观棋也是一愣,这人脑子坏掉了?
“以老太傅的权势,让大理寺放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姜夫人见儿子没救出来,刚才又被打,心里那股怒火瞬间就窜了起来。
“不想帮忙就不想帮忙,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姜煜气急败坏,说话完全不管不顾。
从进来到现在,热茶都没有一口,也是,商家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不起他们姜家也是情理之中。
“姜老爷说这话,可要想清楚了。”商时序端正坐着,眼风淡淡,徐徐开口。
他说话做事都是一副温缓从容模样,眉眼始终温和,可眼底那一抹狂妄,让人不容忽视。
姜煜被他看得后背一阵发凉,但面上不露怯。
在朝中淫逸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阿左被关到现在,你们敢说这事和你商家没一点关系?”此事一直是姜煜心中的一根刺,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做错了事难道不该受罚?”商时序偏头看着他,眼神毫无波澜。
丝毫不受他威胁。
这事是他做的又如何?他们可有证据?
空口白牙没有证据的事,就是冤枉人。
“他做错了事,自然该受罚,可五爷不觉得做的太过了吗?”这其中手笔,别以为他不知道。
“是教训还是借机公报私仇,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事已至此,姜煜已经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了。
姜译左以前这事没少干,每次都有姜煜替他扫尾,这次被打了不说,还被送进大理寺,在里面受了不少苦。
现在又被他们如此羞辱,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商家权势再大,也不能罔顾律法,这要是被朝中其他大臣听了去,怕是不好交代。”
“姜老爷这是在威胁我父母?”商时序勾唇一笑,眼底寒意渐盛。
“姜某只是阐述事实。”他看一眼商时序,“天凉了,五爷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毕竟你身体不好。”
“姜常侍这是在威胁我阿弟。”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