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观极其简洁,车身外没有任何装饰,简单直接,只是拉车那匹马,看着不似寻常马匹。
“夫人,这是大公子的马车。”常念将脑袋凑到跟前,笑眯眯回答。
大公子?
商家长孙回来了!
她要是没记错,先前就说要回来,怎么现在才回来?
宋今禾刚走到前院,隔老远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
听上去很是不满。
这是怎么了?她进府中这么久,从未见老太太说过重话,何事引得她这般气急败坏?
想到这里,宋今禾脚步都快了些。
“没事,不急。”商时序拉住她,停下脚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院外。
从他们的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里面,里头却看不见外面。
当宋今禾站着听了一会儿,才偏头看着幸灾乐祸的某人。
您这样躲在门外,看自家侄子的笑话真的合适吗?
等到看够了,商时序才迈着步子往里走。
屋内二人循声望过来,见是宋今禾二人,原本面带嗔怒,站着训斥某人的老太太立刻换上笑脸,“回来了。”
“母亲。”“母亲。”
“这是在外面躲够了,舍得回来了。”商时序瞥那人一眼,神色淡淡,却藏着几分幸灾乐祸。
“小叔。”那人看一眼商时序,起身恭敬开口。
这就是商家长孙?
宋今禾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他坐着时身姿端正挺拔,此刻站起身来,优越的身高在玄色长袍的加持下更显迫人气息,
不同于商时序的温缓柔和,他五官硬挺,高挺的鼻梁尤为出众,在玄色长袍的映衬下,深刻的眉目呈现一种极致的黑,却又透露着点寡淡,好像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特别当他抬起眼皮看你之际,
眉目间只剩冷硬的剑气。
倨傲清冷,目下无尘。
宋今禾看他时他也正好看过来,视线相撞,宋今禾被他看得心头一颤。
如墨般的眼睛平静淡然,却又冷漠到极致。
他身上的气势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那股傲然与霸气浑然天成,却又收放自如,情绪内敛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
此人就是商家长孙——商卿玄
察觉到商卿玄的目光,商时序眯眼看过去,而后视线落在宋今禾身上,“这是小婶。”
宋今禾心下微动,面色无异。
商卿玄收回视线,点头开口,“小婶。”
见过了人,商时序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偏头看着他,“何时回来的?”
“刚到。”
“先前不就来信说回来,怎么今日才会到?”商时序眼风淡淡。
商卿玄眉头微蹙,能不能让他过个安生日子了。
“原计划时间是要早些,正好有事耽搁了。”他见招拆招。
“是嘛,我还以为你是不敢回来呢。”商时序语气温缓如常,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
两人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宋今禾却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杀气。
只是,看他二人模样,并不似传闻那般,不和。
老太太没有察觉二人间翻滚的风云,看见宋今禾两人,就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小五啊,我叫后厨炖了点汤,煨在灶上,你们既然回来了,我去叫人端来。”老太太说着转身就走。
商时序哪能这样就放过某人,“母亲,我刚才好像隐约听见你们说见谁。”
商卿玄脑仁一疼,他就知道,他家小叔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
在内院摆弄花草的老太傅出来听到商时序的话,眉头一挑,这小崽子什么时候得罪小五了?
要这般‘置他于死地’?
提到这事,往里走的老太太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是已是怒气冲冲,剜了一眼商卿玄仍觉不解气,上来就抬手,考虑到宋今禾还在,才放下手。
要不是怕宋今禾以为她是个不讲理且凶悍的婆婆,她早就一巴掌下去了。
“你个小兔崽子,我信上怎么给你交代的,你又是如何回我的!”老太太此时显然已经被气昏了头。
看见商卿玄难为情的神色,还不忘补上一句,“现在知道丢人了,今禾是一家人,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
这兔崽子,真是气死她了。
老太傅见此一幕,眼皮一跳,回过头去继续摆弄他的花草,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宋今禾见状立刻上去扶着老太太坐下,拍着背替她顺气,一旁的管家立刻递上水。
老太太喝水顺着气,一想到今日收到的信气就又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啊!”老太太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成‘噔’一声响。
“让你去见姑娘,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去见了。”商卿玄说得信誓旦旦。
“是,你是去见了,你将人带到马场去,把人家姑娘扔在马背上就不管了!”
这逆子,这以后谁还敢给他介绍姑娘啊。
听到这话,宋今禾直摇头,但又不得不感慨,这事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后来人姑娘骑了一圈从马上下来了,你又干了什么?”
人姑娘哪里是骑了一圈,根本就是被马驮着疯跑了一圈,那姑娘也是命大,才没从马上摔下来,最后下马的时候,整个人吓得魂都丢了。
“我让她回去了。”商卿玄面无表情。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是让她回去了,那么大的雨,你就让她那样淋着回去了,你真是好样的。”
这崽子,真是能将人气疯。
“我还要上内宫(处理一些公务),不方便送她。”商卿玄挑了一个听起来还算可信的理由。
他知道,他今日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日这事是没完了。
老太太压根不吃他这一套,“还上内宫,你咋不上天呢。”
真当她好糊弄啊!
“上不去。”商卿玄回得一本正经。
......
虽然这件事很严肃,但宋今禾真的差点没忍住。
特别是这句话从面色冷漠的商卿玄口中说出来,真的不能怪她。
商卿玄是太傅长孙,又是内史鉴独子,在京都那可是不可多得的香饽饽,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来说亲事的媒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这人愣是一个也看不上,加上他那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性格,现在压根没有媒婆敢给他介绍姑娘。
年纪也不小了,愣是一点着落没有,真是急死人。
先前还可以拿商时序出来挡一挡,现在,只有靠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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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宋今禾正在书房,商时序进来后递给她一个盒子。
“这是?”宋今禾看着他。
“这是裴观棋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诊金。”商时序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既是送给宋今禾的,他自然不会打开。
诊金?
她还没有替裴老夫人看诊,他这是做什么?
“打开看看,那家伙可从不轻易送他人东西,他平日里最是抠门。”裴观棋差人将东西送来时特意叮嘱了,一定要她将此物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他。
商时序也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宋今禾接过打开,这!
瞧见里面的东西,商时序一笑,这家伙,可真是舍得。
裴观棋给宋今禾的正是他腰间那块暖玉,盒子里还有一张信条,
‘小嫂子,这是诊金,大哥这条小命可就握在你手里了。’
宋今禾都能想象他写下这纸条时的表情。
能把自己亲儿子绑起来打的,也是狠人,裴观棋那跳脱的性子,怕是随了裴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