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五!”
一听这称呼,常念常梵就知道来人是谁了,真是哪里都能见到这位爷。
在看清这茶肆的名字时也就了然,他的铺子,也难怪他会在这儿。
看来这茶肆也不是随便进的。
“商小五,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那人屁颠屁颠走过来。
“这位就是嫂子吧,真不愧是名门小姐,看这周身气质就不是常人可比的。”那人一上来就是一顿猛夸。
宋今禾看着来人,一身打扮,非富即贵,生得白翟清隽,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却无关风月,看见她时嘴角勾起的笑,一看就让人觉得坏。
先不说他到底是谁,就他刚才对商时序的称呼,二人关系匪浅。
裴观棋招呼人换了椅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嫂子,我是裴观棋,同商小五是总角之交,从小吃一碗饭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是一家人,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别客气......”
话还没说完,桌子下面的小腿猛然一痛。
商时序瞥他一眼,这家伙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谁和他穿一条裤子了?
裴观棋抬起腿搓了搓痛处,而后对着宋今禾‘嘿嘿’一笑。
那一口大白牙格外整齐,嘴角还漾着浅浅的酒窝。
听了名字,宋今禾挑眉,原来他就是尚书令独子。
传闻这位爷很是乖张,行事更是不按常理出牌,做什么事情都图一个开心,因为是独子,家中异常疼爱,再加上父亲位高权重,官居二品,无人敢惹,久而久之便成了京都有名的纨绔小霸王。
谁见了都得叫一声裴公子。
这见了真人,属实是......
传闻不如一见呐。
这哪里有半分纨绔乖张的样子,妥妥一——地主家的傻儿子。
此时茶正好上来,裴观棋麻溜的倒了一杯给宋今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正准备往嘴里送,商时序一个眼神,他乖乖将手中茶水递给商时序,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长手呢嘛!
“嫂子,商小五这人看上去沉闷又无趣,”某人看着他的眼神颇为嫌弃。
“但人还算是不错。”后面这话看似是在说商时序,实际是在夸他。
裴观棋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这人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作为兄弟,自然还是要帮衬着。
商时序叹气,这家伙的心眼也就这么大了,帮他之前还不忘占个嘴上便宜。
“嫂子,听商小五说,你医术不错。”
此话一出,饶是商时序也不由一愣,他何时同他说过?
某人直接忽略他的疑惑,装作看不见,抬手撑着脸,挡住那道视线。
宋今禾突然觉得这人真有趣,又怂又刚。
“还行。”宋今禾说出口才惊觉不对,这话让人怎么接啊?
这话要换了旁人自然是接不住,可他裴观棋是旁人吗?
显然不是。
“还行,还行那就是不错,不错就是很好,”某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着宋今禾又是一顿猛夸,“嫂子,没想到啊,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医术,真是厉害啊!”
说完还不忘对宋今禾竖起大拇指。
宋今禾听了她这话,脑子一时间好像宕了机,他这个理论,
是可以有的吗?
真是画风清奇的脑回路。
这次换作她嘿嘿一笑了。
“嫂子真是谦虚啊。”裴观棋是那种能让话落到地上的人?
显然是不会的。
“嫂子,你喜欢听曲儿不?”裴观棋话锋一转。
这人的思维跳转真快。
“还行。”面对裴观棋,宋今禾觉得她都不会说话了。
“那走吧。”裴观棋站起身来盯着他二人。
嗯?
去哪?
想起来了,还行在他眼里就是喜欢。
不过去看看也无妨,体验一下正宗的戏曲。
戏曲这个东西宋今禾还是喜欢的,小时候总觉得那些咿咿呀呀无聊又烦闷,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感兴趣了。
只是......
宋今禾看一眼商时序。
“想去?”商时序声音淡淡。
“嗯。”她点点头,眼神希冀。
“那走吧。”
商时序对戏曲本是没什么兴趣,奈何家里老太太喜欢,三天两头拉着他往戏院跑,他有时犯懒,便让老太太将人请了到府上,她偏说什么戏园子热闹。
拗不过她,后来渐渐也养成了听曲儿的习惯。
只是他怎么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听曲儿了?他不是最坐不住的吗?
**
戏院
商时序是戏园子的常客,有固定的房间。
但裴观棋说听曲儿就是要坐在戏台子下边才有那个味道,今儿戏园子人多,好位置早已经没了,管事的只好给几人安排在了角落,但好在清净。
几人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拿着戏折子来到几人跟前。
“五爷,我们东家吩咐,您几位可以点下一场的曲目,就当是给几位赔个不是。”
能经营这么大一家戏院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那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哟,这掌柜的懂事。”裴观棋接过戏折子看了看,递给宋今禾。
“嫂子,您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他不常来戏园子,对这些也没兴趣。
宋今禾接过来翻了翻,上面的曲目她大多不知道,正犯难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指着其中一个名字。
“那就这个吧。”宋今禾将戏折子放在书桌上,指着其中一个。
“得嘞!”那人收了东西便小跑着走开。
宋今禾听过不少戏曲,可这上面的名字很多都没听说过。
这时感觉到身侧一道阴影逼近,接着耳边响起商时序的声音,“他们这个戏园子很多曲目都是别家没有的,有些就连梨园都不曾有,若要听,就只能来他家戏园子。”
原来如此。
这抢生意看来也要有真本事。
台上还未开始,宋今禾便趁着这个时间打量着周围,能看出来,这个戏园开了有些年头了。
余光无意间瞥见刚才那送戏折子的人又拿着戏折子上了二楼。
很快便开了台,不过并不是他们点的那出戏,有些地方尽管听不懂,但那青衣唱腔如丝,声声入耳,很是耐人寻味。
裴观棋瘫坐在椅子上,一腿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一场戏下来,只顾着吃茶,怕是半点没听进去。
接着便是宋今禾点的曲目了。
角儿刚走上来,还未开嗓就听见二楼骂骂咧咧。
“怎么不是我点的曲儿?你们怎么办事的?”那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但嚣张十足。
“下去下去,换上刚才爷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