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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商时序便带着一黑一白二人走了进来。

宋今禾看见跟在其身后的人,带这么多人进来作甚?

“我瞧着外面那乌泱泱的一众人,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我身子不好,带了两个侍卫,宋夫人不会介意吧。”

商时序语气客气又强硬,还不忘告诉她们,门已经被堵了,这个时候想跑,来不及了。

跟在他身后那穿黑衣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您说出这话不心虚吗?您这身份,在场的人谁敢动您一下?

怕不是嫌命太长。

再者说了,要是有什么危险,有您那张嘴就够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不多时,中堂前站满了人。

“所有人都来了?”宋今禾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是的。”忠伯站在一旁恭敬回话。

“好。”

“今禾,你这是做什么?”孟雨卿实在想不通她要做什么,可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今禾冲她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

“捉贼!”

“什么!”

捉贼二字像是刀尖一般,扎进宋诗语的心脏,脸色霎时青白,双腿一软往后退去,好在抓住一旁的椅子扶手才堪堪稳住身子,避免出丑。

“今禾,丢了什么东西,要这般兴师动众?”孟雨卿此时还未发现宋诗语的异常,余光瞥向一旁稳如泰山的商时序,顿时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就要往上冲。

这死丫头,究竟想做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打她的脸,说到底,她才是这宋府的主人。

“今禾,这般兴师动众做什么,你若丢了东西,我着人给你找出来便是,我的话他们还是不敢忤逆的。”孟雨卿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顾虑商时序还在,脸色也不算太难看。

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这里是宋府,她才是主人,你不过是已经嫁出去的人,凭何在此颐指气使。

宋今禾淡淡瞥她一眼,眼眸依旧笑意浅浅,“孟姨,父亲这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让他知道府中出了内贼,偏偏还是他不在的时候,你觉得,他会作何想法?”

有些人怕是五谷吃久了,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孟雨卿面色一僵,这些年她夫妻二人看似恩爱不疑,可事实到底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她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夫人罢了。

宋今禾此番言语戳中了孟雨卿心中痛处,一双手捏得关节泛白,红血丝也缓缓爬上眼球。

顷刻,她松开紧握的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今禾,你父亲不在,府中一切大小事务自该由我做主。”

山高皇帝远,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能再任人骑在她头上拉屎了。

宋今禾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这些年野心渐长,竟妄想爬到她父亲头上。

“孟姨,前有不懂规矩的老嬷嬷,后有......”宋今禾顿了顿,将目光投向某个神色惊恐,面色惨白的人,“现在府中又出了内贼,您难道不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吗?”

宋今禾声音温软,带着吴苏特有的呢侬小调,可说出的话,却字句戳心。

她现在这些话,不仅是在说她管教无方,御下不严,更是在......

狠狠的打她的脸。

“你,你放肆!”孟雨卿死死盯着她,若是眼神能吃人,宋今禾早被她扒皮抽筋碎骨,啃得连渣滓都不剩。

商时序一个眼神,不远处的一黑一白二人立刻往前一步,满脸警告盯着她。

此事本就是她理亏,再对上商时序那张冷白色,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她心底就直发怵。

更别说还有两个神色冷峻,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凶狠的大个子。

商时序神色恹恹,百无聊赖般,视线却紧紧盯着宋今禾。

屋内气氛霎时间凝结,众人都低着头,生怕城门失火,就在众人心惊胆战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看放肆的是你。”声音不大,却压迫力十足。

老爷子一手负于身后,迈着步子缓缓走进来。

“阿祖!”宋今禾看见老爷子,不由诧异,她方才在府中没见着人,以为他已经回吴苏了。

老爷子常年住在吴苏,没什么事情不会上京都来,此时也是宋今禾大婚,他才会在此逗留。

宋家家主提过很多次,让老爷子来京都,可他都拒绝了。

老婆子的墓在吴苏,他始终觉得要是连他都走了,老婆子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舍不得啊。

老爷子走进来,径直往座位上走去,经过宋今禾时,冲她一笑,“笙笙放心,有阿祖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便坐下,下人很快上了茶,他端起茶水不慌不忙呷了一口,才看向一众人。

“既是笙笙丢了东西,这事便由她自己解决,我不插手,你们继续。”

他刚才在外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这事只能让宋今禾自己解决,否则会有人说他心有偏颇,不过,他相信这孩子。

就算不成,也有他在,他的笙笙怎能被人随便欺负了去。

“老爷子。”商时序起身颔首,一个眼神示意,常念立刻会意,走到老爷子身后给他捏着肩膀。

老爷子笑意盈盈,这孩子真是不错。

*

“可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宋今禾立于中堂中央,面色温和。

众人皆皆垂着脑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无一人开口。

“没人主动站出来吗?”宋今禾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后望向宋诗语,意有所指,可她却好似毫无知觉,眼神慌乱,四处乱窜。

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珍惜,就别怪她不顾及情面了。

“既然如此......”宋今禾舌尖一转,“忠伯,报官!”

随着宋今禾音落,堂前一股裹挟着湿气的风穿过回廊挤了进来,灌进衣领。

虽说是初秋的风却带着阵阵凉意,吹得人后脊发凉。

‘报官’二字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在宋诗语脑子里猛然炸开来。

孟雨卿余光瞥到身后已经被吓到面色发白,身子发抖的人,终是反应了过来。

“你......”孟雨卿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恨铁不成钢。

这死丫头,怎么就偏在这时候犯了糊涂,平日里虽然骄纵蛮横了些,但还不至于蠢到这地步,今日竟然做出这等蠢事。

“今禾,报官就不必了吧,府上出了内贼,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孟雨卿终究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