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琉球国将6名“肇事者”流放后,那霸公馆里,卫三畏递上了他们的条约草案,交给尚宏勋。
尚宏勋没有看,直接先转交给冯瑞科;
冯瑞科接过这张中英双语写的条约草案,当先序言写着:“琉球王国与亚美利加合众国缔结条约”,然后有七个主要条款,最重要的是,其中一条,“治外法权”,这可是主权沦丧的开始。
冯瑞科看到这些后,心里大致有数,这些条款,以他未来的眼光来看,除了‘治外法权’,其它都还算公平;
默默思考着,将条约还给尚宏勋查看;
尚宏勋刚看完序言,大声叫道:“大逆不道,这惹怒皇上,可是要降罪我国的,此当删除!”
他认为这句话挑战了与中国的宗藩关系,冒犯到效忠的中国皇帝,中国皇帝会降罪于琉球,坚持将此序言删除。
然后对于下面的七项条款,竟然没再有异议;冯瑞科摇摇头,第四条里这么要命的“治外法权”没有看出来吗!
“拿笔来!”冯瑞科作为见证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尚宏勋赶紧让人呈上朱砂笔,冯瑞科接过后,在条约上涂涂改改:
在第四条直接删掉“治外法权”,若琉球从这里开始丧失主权,一步步沦丧蚕食,以后中国想拿回来就难了;
“呐,这是我的意见。”冯瑞科将其还给尚宏勋。
“谢天使大人!”尚宏勋看到修改后的条款后,非常感激冯瑞科。
他没有再修改的递还给卫三畏,看到条约传到佩里手上,冯瑞科微微一笑:“佩里司令官,你的意见呢?”
“除了第四条,其它我方没异议。”佩里看完后,对于公平买卖的钱财方面毫不在意,他要的是特权和畅通无阻。
“若我方人员生命无法得到保障,像我的士兵威廉这样的事,不知道还会上演多少次。”佩里据理力争,毫不让步。
“若此条不答应,我们就战场上见。”说着站立起来,就要离场。
冯瑞科没有阻拦,心里想着:你们能否签订,与我没多大关系,等过几年,我力量强大了,干死你!
没想到,尚宏勋却站起来挽留:“司令官先生,我们还可以商谈。”
他是真怕战争,他们这个小国,人口不足大清国一个县;若是打起来,输了之后,丧失的东西更多。
看佩里站定,他转头对冯瑞科,询问的语气道:“天使大人,您看?”
冯瑞科叹了口气,弱国无外交,不外如是;
“佩里将军,可以改为:需双方协商长治罪;这是我大清的意思,若再要挑战此底线,开战亦未尝不可;我想英国、法国是很希望看到你我两国交恶的。”冯瑞科虽然很厌恶满清,但此时也不得不说一句‘我大清’。
“况且,佩里将军,你虽然是美利坚东印度公司的司令官,恐怕没有和一个东方大国开战的决策权吧。”
佩里听完这话后,想到冯瑞科的神秘,以及他那庞大的武装商船,特别是那毫无生气的铁血亲卫;
考虑到自己主要是希望琉球开放港口,让美利坚横跨太平洋的时候,能有个地方歇脚、加媒;
自从几年前,美利坚西部发现大量金矿以来,西部涌入数十万人,每年还在增加;以后美利坚到达远东的主要航道,将是从西部出发跨过太平洋。
夏威夷、琉球都是重要节点。
于是,佩里终于点头,表示认可此项修改;
接下来,经过卫三畏和罗森的翻译和解释下,双方重新拟定了条约;
7月4日,美国与琉球王国,在大清两广总督‘公子’的见证下,于琉球的那霸公馆正式立下《琉美亲善条约》,中、英文本各三份,三方各执一份,条文如下:
1、合众国人民到琉球,须要以礼厚待,和睦相交,官府之间、民间贸易自由,官员无得设立阻碍,交易须两边公平相换。
2、合众国船到琉球各港内,要提供补给物资,不得阻拦,供给补给,需那霸刚有的货物,买卖公平。
3、合众国船只倘若在琉球王国范围被飓风破坏,官方要遣人救命、救货至岸,保护周全;待其它船只到来,要归还人、货,需公平支付救援费用。
4、合众国人上岸可自由来往各处,毋得让人监视、监管、窥探,强闯民宅、调戏妇女或强买物件等不法之事,地方官捉拿后,需双方协商长治罪。
5、给一块坟地,保护不得毁坏;
6、琉球国派遣熟悉水路的人和淡水等补给,帮其探索周边海域;外国船将入那霸港,要用接引船在沙滩之外接引入港,使之安稳泊船;需支付接引费用,后护送费用。
签订条约后,佩里满意的率领随从撤退;去组织人手,上岸修整加媒。
冯瑞科看到罗森要跟着走,想着这位还算是个人才,刚才全部过程,都是由他翻译;
并且刚才条约上面,汉字写的颇为漂亮,出言挽留道:“这位,罗举人?”
罗森听到冯瑞科叫他,赶紧抱拳作揖,回答道:“不敢,学生只是以秀才功名入监(国子监),尚未通过乡试,不敢称举人。”
冯瑞科点点头,能有秀才功名,已算是能人。
还能精通外语,并且见过世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
于是说道:“此番见先生精通洋人语言,先生大才,可愿随我做个文书翻译,若得空,亦可向我父举荐。”
冯瑞科现在像是扮演角色入戏了,当个官二代的感觉是真不错。
若是向他真实父亲冯云山举荐,那不得去黄泉那边才行;
罗森听闻后,有些意动,也有些犹豫;
卫三畏原来聘用的翻译吸大烟,曾在军舰之上犯了烟瘾犯,让卫三畏丢了大脸;他本来是作为卫三畏的好友,所以此次帮助做翻译,还见证了两个历史条约的签订。
而眼前这个自称总督“公子”的人,若属实,可能真是自己的人生转折点。
他转头看了看向卫三畏,然后对冯瑞科露出歉意的表情,说道:“他们此行可能还需要用到我作为翻译,待离开时,我再告诉您我的决定。”
冯瑞科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下来,冯瑞科单独找到尚宏勋,表示需要租用一块靠海的土地,用来开设商馆、建设港口码头,用作他们在此地的驻点,并会有部分驻军。
尚宏勋自是满口答应,能有天朝的人在此驻军,那是求之不得。
拿出地图,让冯瑞科自己随便划,要多少有多少,还免费;
并且愿意提供人力,帮助建设。
如此冯瑞科此行的目的达到,在那霸城市里,游玩一天后,准备出发,继续后面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