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本在灯下批折子,上书种种不能与靖国开战的因果厉害,他只瞧上一眼,拿红笔朱批删了,转头就瞧见祁欢安静乖巧地睡在桌案前。
祁欢睡着的时候不吵也不闹,那双慧黠灵动的眼睛闭上的时候,眼睫又长又密,祁十三的长相本就秀气,加上同祁欢从前样貌有些相似的地方,沈宣不免看得眼眸微深。
片刻,收回目光的人合了折子收在一旁,心道:还是这么没耐性。
这话不知道是在说研墨睡着的祁欢,还是在说递折子上来的人。
他把祁欢手中的墨条放下归置好,再取了自己的狐裘给祁欢搭上,熄了烛火,所有的情绪都藏进夜色中。
祁欢醒来时还在沈宣的房间,只是沈宣早就没在,从司青阁出来正碰上陶唐,想起昨天沈宣交代的话,反应过来:
沈宣说燕册一行要安排心腹给自己,难不成是陶唐这个憨憨?
“等等,你站住——”祁欢将人叫住,陶唐捉摸不透自家主子对祁十三是个什么态度,只好一板一眼道:“有什么事?”
祁欢上下一打量,道:“你最近是不是要去哪儿?”
“我乃主子贴身侍卫,无需向你交代行程。”陶唐这傲娇样让祁欢直郁闷,秦庄可比他优秀多了。不过看这反应,陶唐应该不是沈宣为自己安排的人。
“如果没什么事,主子还在等你用膳。”陶唐说这话的时候微堵,他家主子什么时候等过别人用膳?这祁十三不就仗着和那位世子殿下长得有些相像吗。
他说完又要走,哪里知道祁欢又出声了:“你再站住!我还没问完呢,慌啥。”
陶唐真想给一脚给祁欢踹过去,只能憋着一口气就差没翻个白眼儿问:“又怎么了?
“我问你啊,沈宣,近年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饮食习惯啊。”
祁欢问得突然,陶唐一阵警觉,狐疑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我总不能给你家主子饭里边儿下毒吧。”祁欢眼睫轻快地闪了闪,让陶唐有种错觉,这人就算不给他家主子饭里边儿下毒,也绝对另外藏了些小心思。
但陶唐想到主子对祁欢的态度,到底还是告知了他。是以用早膳时祁欢来得稍迟。
沈宣为人严谨守时,祁欢一直不到,他面上有些不好看,一旁早早等着开饭的大妖梨重只好苦着一张脸被迫承受压力。
等沈宣刚要发作,就见祁欢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冲人笑得满面殷勤:“丞相大人早哇!”
“怎么来这么迟。”沈宣问得平淡,祁欢道:“当然是给你弄好吃的去了。”
他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红枣薏米糕、桂花糕、山药牛乳酥、甜口栗子,干果桂圆,花生酥糖等一口气摆上八碟,还贴心加了一碗冰糖莲子羹。
沈宣唇角不自觉勾了勾,哪只梨重一脸好奇:“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是早生贵子啊!你们谁要结婚?”
此话一出,祁欢真想把要递给沈宣的莲子羹呼他脸上,而沈宣目光微深瞥一眼梨重,接过莲子羹问祁欢:“来这么迟,是去做这些了?”
他“难为你了”四个字还没夸出口,祁欢道:“怎么可能,荟萃楼买的,花了我五两银子呢!”
沈宣接碗的动作迟滞片刻,到底还是搁置在桌上:“先坐下吧,我相府厨子做出来的虽算不上绝佳,却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以后不必去酒楼买。”
祁欢真想翻个白眼,这还不是因为陶唐说你喜食甜食?
“好嘞,丞相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祁欢眼眸弯成了月牙赶上去献殷勤:“但是你尝尝这个,绝对好吃!”
他说着拿起一块山药牛乳酥凑沈宣前边儿,一旁梨重惊吓得低头看自己餐具,心中嚯嚯:“祁十三哪根筋不对,招惹这冰块儿做什么。”
沈宣没动静,只平淡看着祁欢:“你又有什么事?”
“哪能啊——”祁欢还没糊弄两句,看沈宣只管一言不发看着他,只好缴械投降:“其实我是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