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再次陷入沉睡。
星羽无声地推门而入，那冷松雪竹般的气息此刻却似染了烟火气。他先扫过医疗舱流动的数据光屏，竖瞳在数字流光中敛了敛，才移向病床。眉心那朵彼岸花印记泛起微光，像在默默确认生命迹象。
“恢复得不错。”他语调平淡，却自带不容置疑的权威，“圣阶体质底子在那，自愈能力比普通人强百倍。只是需要时间。”
他目光落在罗茜身上，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写满疲惫。他走到她身边，掌心摊开，一杯温度恰好的水凭空凝现，递至面前。这动作较平日多了几分流畅，少了几分生疏。
“你该休息了，精神力透支会留下后遗症。凯撒那边灵渊已安排妥当。”
罗茜接过水杯，温热触感让她短暂回神，目光却只在离开凯尔的脸一瞬，又粘了回去。她捧着杯子，倔强摇头，音量不高但态度坚决：
“我想再守他一会儿。”罗茜握紧凯尔的手，指尖感受他肌肤下微弱的脉搏。“我没关系的，你别忘了，我也是圣阶。”
星羽站在病床一侧，目光在罗茜眼下浓重的青影和失血般苍白的唇上停留。琥珀色竖瞳闪过一丝无奈，却不再多言。他静立片刻，手指微动再次确认凯尔生命体征后，脚步轻得不带一丝声响地退出病房。
门关闭的一刻，病房归于沉寂。
罗茜松了口气，视线再次落回凯尔脸上。那张常年紧绷的脸此刻显得异常平静，几乎有种脆弱的错觉。她心口一紧，伸手轻抚他眉间那道深刻的皱痕。
“快点好起来吧……”她低语。
罗茜闭上眼，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海神之心在胸前发出柔和的蓝光，与此同时，她感知到体内另一股能量波动——虚空之镜的力量开始缓慢流动。
两股能量相遇的瞬间，罗茜浑身一震。与以往不同，这次两件圣物没有各自为政，而是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更加纯粹的能量流。
“这是…”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掌心浮现出一枚微缩的镜面，其中涌动着海洋般深邃的蓝光。罗茜小心地将这光芒引导向凯尔胸前的伤口。
光芒如水般流淌进伤口，凯尔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罗茜能感觉到，他体内那些破损的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然而，就在她控制着能量的流动时，视野突然扭曲。眼前的病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星空。无数时空碎片在她面前闪烁，像是被打碎的万花筒。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银发，短发，瑞凤眼…
“雨？”罗茜下意识伸手，却在触碰到那身影的瞬间被拉回现实。
她猛地喘息一声，额头已布满冷汗。凯尔仍在沉睡，但他的气色明显好转，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一丝血色。
罗茜擦了擦汗，心跳依然快得惊人。刚才那是什么？幻觉？未来？还是平行宇宙？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两件圣物的力量已经回归平静，但她能感觉到，它们之间建立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连接。用得越多，这种连接就越强。
而且，每次使用过后，她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有时是过去的碎片，有时是未来的可能，有时则是完全陌生的空间。
“难道虚空之镜和海神之心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罗茜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灵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红眸中闪烁着敏锐的光。
“茜茜，你使用了圣物的力量？”他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我感觉到了能量波动。”
罗茜点头：“我试着用虚空之镜和海神之心的力量帮凯尔恢复。”她顿了顿，“灵渊，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她将刚才的经历和之前凯撒的话一一告诉了灵渊。灵渊听完，眉头紧锁。
“按照凯撒的说法，虚空之镜认出了你，而且它们本就是一体的…”灵渊思索着，“加上你现在能同时调动两种力量，并看到不同空间的景象。这让我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最初的圣物并非七件，而是一件超级圣物。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它分裂成了七个部分，散落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点。”灵渊红眸闪烁，“也许虚空之镜和海神之心，就是同一件圣物的两个碎片。”
罗茜心头一震：“也就是说，它们在我体内试图重新融合？”
“或者，它们认出了你是能够重新将它们连接起来的人。”灵渊补充道，“茜茜，这种力量非同小可。它可能是打开某个更高维度存在的钥匙和锁。”
罗茜望向沉睡中的凯尔，又想起凯撒在异星域看到的古老记忆。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她尚未理解的真相。
“我需要更多线索。”她低声道，“也许凯撒醒来后，能告诉我更多他在异星域看到的东西。”
灵渊点头：“我会去翻阅一些古籍，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圣物起源的记载。”他握住罗茜的手，“不过茜茜，使用这种力量一定要小心。它带来的不仅是能力，也可能是危险。”
罗茜正要回答，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席卷全身。枕边的凯尔似乎感应到她的不适，眉头微蹙，手指轻动，像是要醒来。
“我没事。”罗茜强撑着说，却在站起身的瞬间腿一软。
灵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消耗太大了。你需要休息。”
她摇头想反驳，却发现灵渊说得对。两件圣物的力量虽然比单独使用更强大，消耗也更惊人。何况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好吧，我去隔壁休息一会。”罗茜勉强点头，“有任何情况立刻叫我。”
灵渊扶她走向隔壁的休息室，心中却已有了决定。茜茜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圣物的真相，而这需要时间。在她恢复之前，他会找到所有可能的线索。
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茜茜，他最重要的人，正站在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