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絮这么一说，楚暮顿时明白了什么。
法则领悟过半就能强行踏破天路，一分当两分来用。那是不是就代表两种或多种法则也能同时使用达到类似的效果？
“所以龙级和神级天灾指的就是那些在天灾级就领悟多种法则的进化者？”
“是也不是。”
林烟絮半是认同半是否定。
“狼、虎、鬼按法则领悟进度划分。”
“但是龙级和神级的评价完全是靠战绩支撑的，与法则感悟无关。”
“有过与登星正面抗衡而不落下风的战绩视为龙级。”
“神级只有一个标准，以天灾之身逆伐登星并且击毙！”
“只是能做到这些的进化者往往都领悟了多种法则，少有例外。”
“所以很多时候都会把里面的概念混淆。”
楚暮恍然，难怪林羽墨会说领悟多种法则的进化者是登星预备役。林烟絮讲述的比她更深刻，假使多种法则之力能够1+1无损叠加，那么楚暮只需要精神和空间法则推进到三成多就能拥有最基本比肩登星的力量了。
这可比单一法则领悟到六成以上，突破登星阶要容易得多！
林烟絮继续解答楚暮的疑问。
“不管是踏破天路还是登星而上，进化等级破开天灾级限制后都已经踏入了非人的领域。”
“类似滴血重生、大小如意、点石成金的手段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除非死亡或更高阶的压制，很少有力量能影响到登星阶强者的状态。”
“所以我才会说不知道爷爷在哪。”
“几百年来人族强者很少有死在我们统治疆域内的，一旦遭受不可挽回重创基本都会选择找机会与敌俱灭。拉上一个同归于尽不亏，带两个走血赚！”
豁！
楚暮没想到蓝星走出来的前辈们这么刚烈，一个个拿的都是红毛怪世界观的剧本。
要是哪天自己在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结果头顶传来一声大喝：“大不了打沉中州！”
那才真是见了鬼，想到这儿楚暮顿觉脑后一阵发凉，安全感急速下降。
“既然阿姨也摸不清老太爷的情况，那又何必担心呢？”
“无论如何灌顶也需要老太爷同意，总不可能玩虚空借贷吧！”
林烟絮也有些无奈，问题就出在这里。
灌顶还真不需要林正德本人出手。
“爷爷早年因缘际会之下从异族界域夺取了一个罕见的渊界核心并带回了族中，成为了林家的私藏。”
“这个名为‘镜影迷踪’的渊界唯一作用就是刻印下某个登星阶强者的法则感悟，以试炼的方式辅助挑战者。”
“族里的意思是把渊界核心当成消耗品，一次性把爷爷刻印的感悟灌输给羽墨。”
林烟絮素手挥舞，身影来回走动。
“那群混蛋真是生怕族里一刻没有登星阶战力就会影响到他们的权益。”
“爷爷还没死呢，就迫不及待的想找替代品！”
能把向来以温婉示人的林烟絮气成这样，楚暮倒想找机会亲眼见识见识。
其实在楚暮计划找小富婆借鸡生蛋时就考虑过对方家族倾轧的因素。
来新世界前蒋掣武就和他简单提到过林羽墨背后的林家情势复杂，稍有不慎就容易陷身其中。
因此蒋掣武还特地为他推掉了林家栋的好意，将那个名为投资实则白给的契约给淡化了。
楚暮也是斟酌再三，认为冰晶囚脉龙龙晶实在不容错过。
可是现在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这个主动牵扯进来的人没事。反倒是林羽墨这个家族苗裔被盯上了。
默默地等着林烟絮平复情绪，楚暮表情冷静的一比，完全没有亲近之人即将人格突变的急色。
这当然不是因为楚暮不重视，或者说将林羽墨视为陌路之人。
更主要的是他能分清楚形势。
林烟絮是鬼级天灾，登星不出她就是天花板战力之一。
林家的那些勾八玩意儿那么害怕失去林正德这个家族顶梁柱，就这怂样还敢得罪林烟絮吗？
说是要让林羽墨继承她太爷爷的法则感悟，估摸着也就是提上一嘴，万一林烟絮得了失心疯同意了呢。
楚暮看的很清楚，林烟絮开诚布公的说了一大堆。不但指引自己各种隐秘，就连家族里的混账事也拿出来说。
为的还是拉近自己和她们一家的关系。
这点在林烟絮察觉他感悟精神法则后紧急中断通讯时，楚暮就有所猜测。
对方把林羽墨面对的局面和盘托出，目的不是想让楚暮帮忙解决，怕是只想看到一个态度吧。
一个让林烟絮下定决心投资自己的态度？
甚至只要表现的再好一些，林家女婿的身份也说不定手拿把掐。
楚暮觉得八成就是自己猜的那样。
既然如此，楚暮更不应该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才对。
于情，小富婆一家对他颇有助力。于理，林烟絮伸出的橄榄枝更是许多进化者可望而不可求的。
但是楚暮不想这样。
不是因为可笑的清高或者矫情，单纯就是不愿意。
他和羽宝的初相识确实起源于一场交易，但这不代表楚暮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靠交易来维持。
林烟絮的行为没有问题，很符合一位投资人的标准。看重潜力股是一回事，总不能连敌我亲疏还没表态就梭哈吧。
楚暮没有表态，林烟絮也平静下来。
大厅里突然沉寂下来，针落可闻。
林烟絮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楚暮这个名字从几个月前开始，女儿就在和她的通讯中不断提起。
有对楚暮死要钱不要脸性格的嗔怒，也感慨于楚暮怪物般的天资与实力，还有奋力追赶企图并肩的渴望。
等等不一而足。
林羽墨可能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但是作为母亲林烟絮都看在眼里。
从蓝星跨界而来时她便初步检验了一番，自身也对楚暮印象不错。如若不然，怎么会主动指点于他。
如今楚暮展现出登星预备役的潜力后，林烟絮理所当然的想起丈夫曾经的玩笑话。
刚才貌似倒苦水的一笼统话，的确是想看看楚暮的态度。
剃头的担子一头热可不行。
都是聪明人，楚暮的不表态已经说明了问题。
“诶！”
林烟絮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是阿姨唐突了，这算是第二次了吧！”
“希望你不要见怪。”
楚暮当然不是大腿送上门还拒绝的性子，只是他想的更多。
他才十六岁，暂时没有让友情变质的想法。但是万一呢，自己总有厌倦小左和小右的一天。假使以后自己真的跟羽宝在一起了，哪天她突然来一句死亡提问。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钱？”
那楚暮该回答是，还是回答是呢？
他还是要一点点脸的。
“羽墨的困境我相信阿姨您可以解决，咱们还是来聊聊龙晶的事吧。”
楚暮索性不再拉拉扯扯，把话题转移回来。
林烟絮轻叹一声，楚暮不愿意表态她也不会强求，小辈想怎么处就随她们去吧。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继续试探下去，再好的起意也变成胁迫了。
用来刷渊界的资源包早在林烟絮知晓龙晶存在，林羽墨和她联系的时候就准备就绪。
七八件狼级资源而已，如果有市场需求，这点东西连龙晶的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白替自己女儿忙活一场，林烟絮有些意兴阑珊。
“那点东西都交给羽墨了，晚些时候你自己找她拿吧。”
“愿意把龙晶让给羽墨，阿姨承你的情。”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挥了挥手，天涯海角螺投出来的身影渐渐变淡。
快消失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面幽幽传来一句颇为可惜的感慨。
“亏我刚刚联系羽墨他爸清点了一番收藏，结果想送都送不出去。”
“唉~”
通讯断开，楚暮如遭雷击，噔噔噔的后退好几步。
一把捂住胸口，心疼极了。
让你装清高，丸辣，这下亏大发了。
听对面的意思，若是楚暮表态，怕是嫁妆都准备就绪了。以林烟絮的家底，保不齐会在冰晶囚脉龙龙晶这个等级的宝物基础上来个超级加倍。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让他娶羽宝，再生上好几个大胖小子楚暮也愿意啊。
小左和小右算什么，真不熟，别来沾边嗷！
······
等到林羽墨解除隔音结界，重新进入大厅。
只看到楚暮一脸失魂落魄的瘫在沙发上，摇头晃脑的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也就是林羽墨见识过楚暮各种不靠谱的状态，不然的话还以为他被人那啥了。
俏脸闪过一丝狐疑，林羽墨非常好奇母亲跟楚暮都聊了些什么，怎么对方又是一副犯病的颠样。
迈步向前，刚刚靠近过去。
哪知楚暮噌的一声就站起来，宽大的手掌抓过来，顿时握住她的腕部不松手。
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林羽墨又听到楚暮的胡言乱语。
“羽墨，再给阿姨，哦不，是给丈母娘打个电话吧。”
“就说咱俩的事我同意了！”
林羽墨清丽绝伦的脸上登时羞的通红，整个人亚麻呆住，红润的嘴唇微张，阿巴阿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有些习惯了楚暮经常性的不着调，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又是哪一出啊！
这算是告白吧？到底算不算啊？
林羽墨的小脑袋瓜都快被整晕了。
强忍住内心的羞涩俏首微侧，林羽墨想问问清楚对方在搞什么。
哪知这一抬眸就看见楚暮的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着金钱符号。
还tm是用源炁凝聚而成的！
脸上瞬间红云尽去，林羽墨一边面无表情地掰开楚暮的手，一边自怨自艾。
她究竟是怎么对这样一个逗比产生好感的，甚至还对他抱有一丝主动告白的期望？
手中寒气涌动化作冰水流过刚刚被楚暮接触过的手腕，林羽墨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干，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转身重重地在对面坐下，神色漠然。
眼神空洞地看着楚暮耍宝，不再说话。
观众不在乎，楚暮自动退出表演型人格。
起身咳嗽两下，
“羽墨啊，刚刚跟你开玩笑呢。”
“别往心里去。”
“我就是刚刚跟阿姨谈崩了一笔大生意，脑子有点坏了。”
林羽墨彻底化身冰封魔像，对于楚暮的话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挠挠头，知道自己玩笑开的有点大，楚暮不得不花费九牛二虎之力，使出浑身解数，这才勉强让雪山融化一丢丢。
甩给楚暮几个白眼，起身丢下一个小布袋。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还有，龙晶对你有用的话就直说，别瞎琢磨什么狗狗祟祟的把戏。”
“我可以等你用完再送过来。”
林羽墨太熟悉楚暮了，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白送这么珍贵的宝物给她？
此事必有蹊跷。
哼，看破不说破罢了。要不是刚刚被楚暮气急了，这会儿也不会直接拆穿他。
哐当一声，大厅的木门碰撞在墙上彰显着少女内心小小的怨怼。
诶！
楚暮捡起布袋放在手中上下抛掷，羽宝还是这么聪明细腻，就知道瞒不过她。
刚刚这番耍宝也是他故意的，林烟絮虽然是主动为王前驱替女儿试探自己的心意，事后肯定会跟林羽墨摊牌的。
要是让羽宝知道自己变相拒绝了她，谁知道现如今两人之间的默契状态会变成什么样。
楚暮也只能假借插科打诨的玩笑话，先给她打打预防针。
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
··········
半个月后，兵击谷渊界入口处。
楚暮的身影缓缓从荡漾的传送光幕中出现。
周围早已归队的几个小队成员，第一时间聚拢过来。
“怎么样，龙晶到手了没？”
“快拿出来看看。”
楚暮这次进去刷本之前就预告过奖励点积攒的差不多了，好奇龙晶长什么样的高翰威等人特地等在外面，没有继续自己的渊界试炼。
右手高举，楚暮食指与大拇指中间捏着一块象棋大小的蓝白宝石，透明的材质一眼就能望穿背后的云彩。
“喏，这就是！”
其他人都见过林羽墨投影的冰晶囚脉龙，那体型单位都是以千米计算的。
没成想它的龙晶这么迷你！
楚暮自己也想不到，默默吐槽道，
“没事，小小的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