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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瑶知道,这块肉其实更多是答谢她下午的搀扶。

于是对周老太太的话充耳不闻,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婉地笑着:“知道了,谢谢奶奶。”

注视着唐瑶把红烧肉咀嚼下咽,周老太太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林蓉也说:“明儿我下班之后,去买条鲜鱼回来,给瑶瑶你熬些鱼头汤喝吧。”

“鱼头汤补脑,瑶瑶你喝了汤,补充补充营养也是好的,现在太瘦了。”

林蓉虽然自己不当老师,但好歹也是经历过儿子读高中、上考场的女人,她深知那段时光的艰辛。

更了解学生对学习和成绩的敏感。

所以,她只说了是给唐瑶补身体,而不是让她喝了汤之后考出个好成绩。

唐瑶心里一暖。

原主在乡下过得不好,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就连鸡蛋都得留给家里的男人吃。

所以即便天生丽质,仍旧免不了肌瘦如骨的可怜样儿。

她穿越过来之后,特别注意用护肤品保养了一阵,加之周家的伙食比乡下好了数倍,这才稍微养出来一点肉。

可即便如此,乍一看过去,还是觉得身姿过于纤细了。

唐瑶知道林蓉这是为自己好,秉着“长者赐不可辞”的心态,道:“谢谢婆婆。”

周进廷也适时开口:“妈,等吃完饭,我拿钱给你。”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能差这点钱?”林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反驳完了,对上周进廷古井无波的视线,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臭小子的脸上分明写着,自己的老婆只能自己养,就连他亲妈也不行。

林蓉一时间竟然气笑了,恶狠狠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她眉毛一扬,干脆也不客气,狮子大张口道:“行,那你回去把钱拿来,一分一毛都不能少。”

“嗯。”周进廷淡淡应下,没有任何异议。

林蓉看他这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看儿子疼老婆,她是开心的。

可是一想到她这老娘都没享受到儿子的孝顺,顿时又觉得不值。

林蓉越想越气,干脆一脚踹在了一旁沉默不言、始终埋头干饭的周从远身上。

都怪他生出来的臭小子!

周从远迷茫抬头:“?”

他呆呆地注视了林蓉的怒容一会儿,眼角忽然瞥见唐瑶给周进廷夹菜的场景,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地也给林蓉夹了块煎蛋。

那模样动作,那叫一个殷勤。

见他这样,林蓉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冷静下来,情不自禁反思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矫情什么。

周进廷和周长宗两个儿子的孝顺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住在一起,但每个月都往她的存折里汇钱。

即便是他们自己过生日,庆祝的中心也永远是赋予了哥俩儿生命的林蓉。

长这么大,他们从来没让她操心过。

能把两个儿子养成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

林蓉想通之后,表情顿时和缓了许多,继续吃自己的饭了。

*

饭后,周老太太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让唐瑶和许清川去洗碗,可是一想到两个孙子的叮嘱,顿时一阵心梗。

到了嘴边的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没好气地甩着脸色,指着陈娟说:“去把碗洗干净。”

“奶,饭就是我做的。您看,这洗碗的工作,是不是得给别人了?”

陈娟不知道周进廷和周长宗央求过周老太太的事情,还不停地用眼角瞥向唐瑶和许清川,不停地使着眼色。

周老太太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更加气不顺,拍着桌角就骂:“你个糟心婆娘,连我们周家的种都保不住,我还没和你计较,现在让你洗个碗,还三催死请的,你要上天啊!”

陈娟脸一僵,不敢再吱声了。

她缩着肩膀收拾桌上的碗筷,趁着众人纷纷离开,狠狠踩上王喜画的鞋面。

“灾星,还不赶紧来干活,偷什么懒?”陈娟的声音里仿佛淬了毒汁,低低地在王喜画的耳边响起。

王喜画被使唤习惯了,下意识地就想起身帮忙。

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碰上碗,另一股力量突然把她拉走:“大嫂,我有事儿找你帮忙,你先过来一下。”

许清川拉着王喜画就往后院走,离开前,还挑衅地瞪了陈娟一眼。

对付陈娟这种人,就不能给太好的脸色。

按照平时,周老太太让王喜画干活,唐瑶和许清川都二话不说地去帮忙,有时就连林蓉都会承担一部分家务的工作。

原因无他,因为她们都是明白人,知道大房的死只是意外,不能怪罪到王喜画的头上。

所以看她过得艰难,总是被周老太太磋磨,就下意识地能帮就帮。

可如果主人公换成了陈娟,就连向来最好心肠的林蓉,也冷漠地转身,视而不见了。

陈娟这种人,对她好,她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下次更加蹬鼻子上脸。

对她不好,她心里记恨,想尽办法地用阴招损招来陷害。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对她更恶劣一些,让她知道,她惹不起。

王喜画被许清川拉着,有些胆战心惊:“四弟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要是不急的话,我还是先去帮二弟妹把碗洗了,她一个人干活确实不容易……”

许清川忍不住驻足,扭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黄肌瘦的女人:“大嫂啊,你只顾着想她现在不容易,可以前你一个人干活的时候,陈娟会帮你吗?”

王喜画一怔,嗫喏着开口:“她不帮也正常的吧……”

“当然不正常!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有一方无限付出,另一方无限索取的,这种关系是畸形的。”

王喜画迷茫地眨了眨眼:“四弟妹,你说的这话我听不懂。”

她有些羞怯地低着脑袋。

王喜画在家里排老四,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在她三岁的时候,她妈才终于如愿以偿地生了个弟弟。

于是,家里所有的资源都全部倾斜到了弟弟的身上。

王喜画根本没机会读书,连小学都没读过。

许清川说的这些大道理,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分明每个字的发音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