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羽死,乌兰城破。
北戎十万大军此时已不足两万。
边关战报传到北戎朝堂,北戎皇帝贺渊大悲大怒、急火攻心之下,竟当场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向朝堂文武百官,声音颤抖,却依旧威严十足。
“征兵,立即征兵……”
“传旨,北戎上下,凡十三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男子即刻入伍,奔赴前线,保卫国家,共御外敌。”
“违令者,斩!”
在此之前,北戎征兵条件是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有作战能力的男儿。
告示一出,有胆小的老翁,听到一把年纪要上战场,竟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一命呜呼。
不过,也有不少少年郎雄赳赳气昂昂当夜就奔赴战场。
然而,镇北军全军士气高涨,又有火药武器加持,后方粮草更是源源不断供给,可谓是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谢秦川父子带领镇北军一路挥师北上,仅两个月,就夺下北戎二十二座城池。
自此,大玥已经夺下北戎二十五座城池,占领北戎一半国土。
这下,北戎皇帝彻底慌了,急忙派出使臣前往西晋、南蜀,说服两国与北戎一同对抗大玥。
西晋、南蜀两国的皇帝表示,若是以前他们还敢蹦跶几下,眼下大玥仿若如有神助,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听闻大玥研制的神器,一瞬之间就能将成千上万的士兵炸得粉碎,千斤重的城门在他们面前更是如同虚设,惊为天人、恐怖如斯。
他们如今夹紧尾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凑这个热闹。
也是北戎自己犯贱,四大国和平往来邦交、好好过日子不行,非要去侵略霸占其他国家领土,如今作孽到自己身上了。
“帮不了,无能为力,我们也惹不起!”
一句话,让北戎皇帝彻底晕死在了龙椅之上。
消息传到李承赫耳中,李承赫也是松了一口气。
倒也不是怕了,而是大玥经历战争已经太久,二十八年,足足二十八年,大玥的百姓在战争和贫困中挣扎了二十八年。
他不想再打了,等这场仗打完,他要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日子。
……
镇北侯府。
婆媳两人此时已经激动不已。
“湘湘,照如此下去,衡儿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原以为这场仗怎么也得打上个三年五载,可湘湘如今已经二十一了,等衡儿从战场上回来,都把人家拖成老姑娘了。
看着眼前这个准儿媳,白氏心中真是既心疼又欣慰,懂事得让人心疼,可看她无尤无怨、全心全力支持衡儿,心里又十分的欣慰,衡儿有妻如此,何其之幸!
林湘湘当然开心得不得了,虽然说每半个月一个月送物资粮草,她和谢北衡都会录视频来回,可到底人不在眼前,摸不到,抱不着。
他们已经半年没见了,真的好想好想他,好几次她都想跟着押送粮草的人一起去前线。
可她不懂武功,身体又菜,别到时去了又影响他打仗,又拖累押送队伍,一番思想斗争,最后都忍下了。
林湘湘心里暗暗盘算着,按照这个趋势,估计不到两个月镇北军就能攻到北戎京都漠燕城。
哈哈,两个月,只要再等两个月……
等等,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不是两个月啊!!
古代没有飞机高铁,大军再从漠城班师回朝,至少还得两个月!!!
妈呀,刚才还满心欢喜,这一算,一下就郁闷到了极点。
白氏没有注意到林湘湘起起伏伏的心情。
她自己也在默默盘算着,衡儿快回来了,那么,得赶紧再重新定下婚期了。
再拖下去又是一年,别说两个小年轻等不及,她盼着抱孙子都盼了多久了。
“湘湘,婚期定在十月如何?太早了,我担心衡儿回不来,太晚了,到时天气又太冷。”
经过这半年相处,她知道,湘湘很是怕冷。
林湘湘有些心不在焉,只听到“十月”“太冷”。
“好,都听夫人的。”
白氏一听,更是喜上眉梢,明年肯定能抱上孙子!
得赶紧让府中的人准备起来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湘湘这边每天掰着指头在倒计时。
谢北衡那边同样归心似箭。
两个月内,他率领镇北军一路高歌猛进,以摧枯拉朽之势又相继攻下北戎二十五座城池。
此时,浩浩荡荡的镇北大军已经抵达漠燕城城下。
皇宫内。
北戎皇帝贺渊,此刻正面容枯槁、嘴唇发白、虚弱不堪地躺在龙榻之上。但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愤恨和不甘。
他不甘心,他不能接受!
亡国之君,他成了北戎的亡国之君!
突然,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得从床上撑起了半边身子,面容青紫,眼球瞪得几乎凸出眼眶,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不,朕不是,朕不是。”
“朕是明君,朕是一代枭雄!”
可刚喊完,整个人便无力地跌回到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天要亡朕,是天要亡朕的北戎啊……”
他派兵入侵大玥有错吗?北戎天气恶劣,土地贫瘠,物产匮乏,若不抢夺大玥的土地、粮食、资源,北戎的百姓又如何生存?
自古以来,哪个伟大的帝王不是依靠开疆拓土来换取民族的繁荣昌盛?
大玥皇帝昏庸无能,他才是明君,他才是明君!
可…可若不是他派兵攻打大玥,北戎如今也不会家家无儿郎,户户挂白幡,生活虽不富裕,但也平静安宁。
是他,是他……
那些死去的将士会怨他吗?那些失去亲人的北戎百姓会恨他吗?
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愈发清晰,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般不断逼近。
“不管是不是错了,如今也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谢北衡率领镇北军攻破漠燕城城门,将士们士气高昂,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长驱直入,一路杀进皇宫。
谢北衡一杆红缨枪,时而横扫千军,时而直捣黄龙,枪尖上的鲜血一瞬都未曾干过,从城门一路流淌到皇帝宫殿门口。
当他手持长枪、气势凌然地进入宫殿,准备擒获贺渊时。
却见贺渊倒在龙榻上,而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已经自尽身亡。
谢北衡心下微惊,但也没有太多感慨,贺渊在位多少年,北戎便侵略大玥多少年,此等暴君,死不足惜!
随即,气势如虹、高声大喊:
“北戎皇帝已死,投降者不杀。”
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皇宫。
北戎皇室中人及北戎残军听得这话,纷纷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大势已去,国已亡矣!
“北戎愿向大玥俯首称臣。”
随着这句充满无奈和屈服的话语传出,这场激烈的战争终于画上了句号。
半个月后。
除了部分需要驻守北戎的将士,谢秦川率领其余镇北军,准备班师回朝。
而此时,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疾驰在官道上。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为首的那人面容刚毅冷峻,但深邃的眸中却闪烁着热切期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