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魏郡,邺城。
冀州刺史府,外院,会客大堂之中。
房玄龄看着眼前的竹简,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将目光对准眼前的张公瑾,沉吟道:“公瑾啊。我向主公…进谏,让主公返回邺城,主持大局。不料…呼~主公是想全取涿郡,你看看吧?”说罢,便将竹简合起,递给张公瑾。
张公瑾接过竹简,翻开之后,飞快的浏览起来,面色微变,惊疑不定的说:“主公…竟然任命审配…担任涿郡太守?这……房刺史,此乃何意啊?”
“何意?你还不明白吗?主公…已经把涿郡,当成自己的属地了。”房玄龄斜视着张公瑾,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审配?在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张公瑾微微摇头,皱紧眉头。
“呵呵,审配…出身于世家大族,主公此举……是在向世家大族示好,当然…也不排除,有明升暗降的可能。”房玄龄双眸微微眯起,一语道破袁绍的心思。
“房大人,您的意思是…主公想要借此机会,将审配…调离邺城?”张公瑾欲言又止的问道。
房玄龄微微点头,笑着示意道:“公瑾啊,此番…就劳烦你…去一趟审府,让审配…三日之内,启程,前来涿郡。我有预感,主公大胜刘虞的捷报,应该就要回来了。”
“好,在下…这就去一趟审府。”张公瑾对着房玄龄,作揖行礼之后,便将竹简收入袖口,转身走了出去。
——
幽州,涿郡,北新城。
袁绍身穿甲胄,腰悬长剑,率领着典韦.李国.田丰,登上城头,走到女墙边,看着远方的火烧云,不由得感慨:“这景色…真美啊。”
“主公,丰…曾听闻主公七步成诗。不知…主公能否作诗一首?”田丰对着袁绍,作揖行礼,出言恳求道。
“这个么…让我想想看,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袁绍的额头浮现一抹冷汗,随口一说。
“好!主公的文采飞扬,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田丰拍手称赞道。
踏踏!!猝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传令的飞骑,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快步走上城头,对着袁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启禀主公,小人乃裴元庆将军,麾下亲卫。裴将军特意派遣小人,来给主公…呈上捷报。”
“哦,捷报?这么说…涿县,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快,把捷报拿来。”袁绍惊讶不已,赶紧开口。
飞骑解开背上包袱,从包袱之中,拿起一卷竹简,捧在手心里,神态恭敬的说:“启禀主公,捷报在此。”
李国十分的聪明,赶紧走上前,拿起竹简,随即递给袁绍。
袁绍翻开竹简,飞快的浏览起来,随即脸上露出喜色,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好啊,干的漂亮。”
“主公,难不成…又是裴将军,三锤击破城门?”田丰眼珠一转,试探性的问,要知道,裴元庆在冀州,最出名的一仗,就是曾经三锤击破信都城门。
袁绍摇了摇头,合起竹简,笑着叙述道:“这倒不是,此次建功的是陈到。他…亲自率领敢死队,身先士卒,冒着矢石,登上城头,并成功杀退敌军,占领城门。涿县被攻克,只用了区区三个时辰。元庆在信中,特意赞扬了陈到,说他…不畏生死,坚毅果敢,并说…此战的首功,应该归属陈到。”
田丰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震撼的说道:“这……真是太让丰…震惊不已啊。”
“丰,恭喜主公,麾下有增添一员良将。”田丰立马反应过来,作揖行礼,出言祝贺道。
“好了,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袁绍看着眼前的飞骑,挥了挥手,和颜悦色的说道。
“小人…告退。”飞骑缓缓起身,向后退去。
踏踏!!“报!捷报!捷报啊!我军大胜!!!”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哨骑,快步跑上城头,对着袁绍,兴奋的大声喊道。
“哈哈~!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捷报频传啊。”袁绍不由得扶须长笑,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
“启禀主公,许定将军和李典将军,于三日之前,已经攻陷良乡、方城、遒国三座县城。这是许定将军,亲笔所书,请主公过目?”哨骑从怀中取出一张绢帛,捧在手心里。
田丰上前一步,拿起绢帛,递给袁绍:“主公。”
袁绍接过绢帛,翻开之后,快速的浏览起来,随即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不错,干得漂亮。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
“诺!小人…领命!”哨骑抱拳回应,随即转身走下城头。
“主公,现在涿郡…就剩下故安城的幽州军。丰…提议,能否将前线转移至范阳城?毕竟……卢值的名望,海内皆知,又是大儒,主公不去…看望,说不过去啊?”田丰思来想去之下,出言建议,缓缓叙述道。
“这…倒不是不可以,毕竟范阳是一座大城,范阳卢氏又是涿郡的大族。传我军令,即刻点齐兵马,前往范阳城。”袁绍想了想,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主公英明。丰,这就去办。”田丰出言称赞,随即转身走下城头。
袁绍转过身,双眼微微眯起,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的火烧云,就剩下故安县城,只要…王彦章攻克故安,那么就能完全占领涿郡全境,那么…任务…也就完成了。
任务完成之后,是该召唤文臣?还是武将呢?
同一时间,八十里之外的故安县城。此时早已是四门紧闭,吊桥被高高拉起。北方吹拂,旌旗猎猎作响。
鲜于辅身穿铠甲,手握长刀,站在女墙边,面色凝重的向下张望,嘴角低声自语“该死的冀州军,竟然来那么快。卢字大旗,难不成…袁军主将是卢俊义?”
城下,卢俊义身穿麒麟黄金甲,手持麒麟黄金矛,骑在麒麟兽身上,朝着城头,大声叫骂道:“刘虞小儿!我乃范阳卢俊义,快快出来受死!”
“哼!卢俊义,废话少说,不要呈口舌之利!有本事…就来攻城啊!”鲜于辅走到垛口处,扬起手中的长刀,指向城下,大声怒骂道。
“你以为老子不敢吗?传我军令,弓箭手,三轮齐射!长矛手,架起云梯,向着城头发起冲锋!”卢俊义勃然大怒,攥紧手中的麒麟黄金矛,高声下令道。
哈!哈!哈!随着卢俊义的一声令下,一千名弓箭手,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流星的走到军阵的最前方,弯弓,搭箭,仰天45,射!动作一气呵成,好不拖泥带水。
嗖!嗖!嗖!一千只利箭爆射而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着城头,倾斜而下。
“快!!!卧倒!”鲜于辅瞳孔骤然收缩,赶紧蹲下,大声指挥着军卒。
叮!叮!叮!有些利箭射在城墙之上,深深的刺入青石城墙之中。
嗤!嗤!嗤!稀疏的箭雨,飞射入城头,有十几名还没有来得及卧倒的士卒,纷纷中箭倒地,生死不明。
第二轮…第三轮,紧随其后,时间间隔不过才三分钟。
嗖!嗖!嗖!两千支利箭爆射而出,顷刻间,便飞射入城头。
叮!叮!叮!可惜的是,幽州军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纷纷蹲下躲避,可以说,命中率十分的低。
“攻城!!冲啊!!!”随着行军司马拔出腰间的环首刀,二十名冀州军,两人为一组,合力抬起云梯,向着城头,发起冲锋。
喀!喀!喀!十驾云梯纷纷架在了女墙边的垛口处。
“上!冲啊!!!”行军司马眼前一亮,便率领着长矛手,向着城头,发起了冲锋。
转瞬之间,杀声震天,无数的袁军,来到云梯下,纷纷向上攀爬。
城头,鲜于辅缓过神来,赶紧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云梯,震惊的大声喊道:“快!给我放箭,射杀他们,快!!“
随着鲜于辅的一声令下,一队队幽州军弓箭手,纷纷走上前,弯弓,搭箭,朝着城下,射!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量的冀州军,在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跌落云梯,摔落城下,生死不明!
轰!一声,一架云梯忽然向后倒去,整驾云梯上的士卒,纷纷失去重心,从半空之中,跌落云梯,摔了个粉身碎骨。
“好!干得漂亮!太棒了!”鲜于辅重重的挥舞着拳头,兴奋的喊道。
卢俊义看着进攻受阻,面色不由得铁青,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亲卫,大声喊道:“拿我的三石铁胎弓来?”
“将军,您的弓?”两名亲卫合力抬着一张铁胎弓,走到卢俊义身边。
卢俊义双目通红,眼珠布满血丝,左手拿起铁胎弓,从腰间的箭囊出,拿出一只雕翎箭。
卢俊义将雕翎箭放在弓弦之上,右手向后,拉的弓弦如满月,双目凝神,视线汇聚成一点,朝着城头的鲜于辅,猛然松开右手,雕翎箭爆射而出。
嗖!的一声,雕翎箭划破虚空,朝着鲜于辅的头颅,飞射而去。
城头之中,鲜于辅正在挥舞着长刀,砍杀着登上城头的冀州军,不料,耳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不好!有人放冷箭。鲜于辅大惊失色,本能的将头低下。
说时迟,那时快。雕翎箭直接射中鲜于辅的头盔!
咣当!一声,头盔跌落在地面上,鲜于辅瞳孔骤然收缩,发髻披散开来。
“将军!你没事吧?”两名亲卫赶紧上前,蹲下身子,出言关心道。
“呼~呼~真是惊险万分,就差…那么一点点,老子就死了。”鲜于辅心口急剧起伏,背后已经被冷汗所侵丝。
“弟兄们~!随我来,冲上城头,杀啊!!”卢俊义当机立断,翻身落地,扬起手中的麒麟黄金矛,飞快的向着城头,发起了冲锋。
“快看啊!将军如此拼命,我们岂能落后!跟随卢将军,杀入城中,杀啊!!!”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这么句话。
“杀啊!!!”五千冀州军,看着主将不顾生死,身先士卒,纷纷士气大振,扬起手中的兵器,向着城头,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故安城中。
一座民宅之内,鲜于银面色忧虑,来回的走动着,耳边不时的传来喊杀声。鲜于银的目光时不时的向着屋外望去。
“咳~!咳!银...哪里来的喊杀声?”刘虞躺在病榻之上,面色十分的苍白,满头的白发,干裂的嘴唇上,发出剧烈的咳嗽,显然是…病染膏肓,命不久矣。
“主公!这…主公啊,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城外,冀州军…发起了强攻,故安…城小,不过才三里小郭。我担心……担心守不过今夜啊!”鲜于银走到刘虞身前,蹲下身子,一脸担忧的神情,看着病榻上的刘虞。
“咳!!!咳!!!!袁绍……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一定要….斩草…除根嘛?咳!!!!”刘虞拼了命的想要起身,用右手捂着嘴唇,剧烈的咳嗽着,情绪十分的激动。
“主公,你快躺下。你现在需要静养啊!”鲜于银看着刘虞的身影,眼角留下两行热泪,激动的用手,扶着刘虞。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看来是…熬不过今夜了。银……答应我…活着…回到蓟县,好好辅佐…我儿。咳!!咳!!!在我死后…你即刻让他……自领…幽州牧,答应我?”刘虞挣脱开鲜于银,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死死的抓住鲜于银的手臂,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在交代后事。
“主公~!主公您放心吧…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辅佐刘和公子,登上幽州牧。”鲜于银情绪彻底失控,眼角的泪水是夺眶而出,对着刘虞浩浩大哭,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
“有你这句话…….咳!老夫……就放心了。可惜啊……临死之前…不能见……你最后一面,儿啊……你要……好好的活……”刘虞说到活字,便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垂落,身子向后倒去。
噗通!刘虞倒在了病榻之上,头一歪,顿时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