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雁门郡,句注山山脚下,营寨之中。
裴元庆正和姚崇巡视军营,边走还边交谈:“姚先生,现在雁门郡只剩下马邑一座县城,关于我军下一步的动向,你是否有什么计划?”
姚崇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裴元庆请命道:“裴将军,如今马邑已是一座孤城,城内必然是人心惶惶。姚某不才,愿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进入城中,劝降雁门郡太守张宁,让其打开城门,这样一来,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雁门郡。”
裴元庆转过身来,注视着姚崇,有些担忧的说道:“姚先生,这样…会不会太过危险?要知道根据探子传回的消息,马邑城内,还有着不下两万的士卒。
姚崇摇了摇头,一脸自信的神请,笑道:“裴将军,你算错了一件事情。”
裴元庆有些疑惑不解,问:“先生此言何意?”
“裴将军,早在我们分兵攻打其余县城的时候,张宁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他并没有派出援兵,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张宁畏惧我们,他害怕一旦出兵,被我们击败的话,到时候连跟我们谈条件的机会都没有。”姚崇笑着为裴元庆分析道。
裴元庆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惊讶的看着姚崇说:“先生之意,张宁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对!说的很对,此人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着土皇帝。这样的人…是最好对付的,只要你晓以利害,张宁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姚崇自从担任随军参谋以来,便开始研究并州各郡的太守,他们的性格,做事的方法。以及从本地人中了解当地的地形.山川河流。
“这样吧,将军领兵围攻马邑,只要我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走出了,将军便可以率军攻城!”姚崇一脸的决然。
“好吧,如果先生有什么事的话,裴某便会屠杀张宁全家,裴某说到做到!”裴元庆转过身,面色坚毅。
“好了,裴将军可以领兵出征了。”姚崇伸手示意,随即转身返回营帐…
“传我军令,全军拔营,向着马邑进军!”裴元庆转过头,吩咐起亲兵。
“诺~!”亲兵抱拳转身离去。
随即裴元庆的一声令下,一万五千冀州军,开始拔营,朝着马邑的方向急行军。
马邑县,马邑城。
随着袁绍派遣军队,大举入侵并州,并州各郡县也是人人自危。
太守府邸,张宁如今是满脸憔悴,他已经失眠了足足十日。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担惊受怕,就怕袁军派兵攻打马邑。
“报~!启禀主公,哨骑来报,说…说汪陶、繁畴、剧阳、崞县等县城,接连失守。”突然间,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张宁身前。
“诶~!失守!除了失守,还是失守。这些日子我听到的最多一个词,就是失守。我该怎么办?”张宁不禁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主公,不如…召集麾下文武,前来商议?”传令兵欲言又止的说道。
“算了吧,他们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平日里除了饮酒作乐之外,还会干些别的什么。”张宁摆了摆手,唉声叹气的说道。
传令兵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抱拳退下。
时间犹如白驹过涧,转瞬即逝。三日之后,马邑城北。
一万五千冀州兵,手持长戈,结成十五个方阵,杀气腾腾的站立在那里。
裴元庆身穿银白色鱼鳞铠,手持一对重达二百二十八斤的八棱梅花亮银锤,骑在啼血玉狮子身上,看着眼前一身华服,腰悬佩剑的姚崇,点了点头:“姚先生,还需小心。”
“呵呵,裴将军,还请稍后,姚某去去就回。”姚崇说完,便徒步走向城门。
张宁站在马邑城城墙上,眺望着远方,不由的吓了一跳,两.腿哆哆嗦嗦的。
“主公,您快看,城下有一名文士,正徒步走来。”说话之人正是张宁麾下校尉阳炎。
张宁赶紧伸.出头,就看见姚崇笑嘻嘻的站在城下对着他说:“在下姚崇,乃是冀州军的使者。不知…张太守能否放下竹篮?”
“主公,我们该怎么办?”阳炎试着出言询问道。
“还能怎么办?放下竹篮,把他给拉上了。”张宁摆了摆手,说道。
随着张宁的一声令下,一个硕大的竹篮被士卒用麻绳,缓缓的放到城下,姚崇扶着竹篮的边缘,翻了过去,进入竹篮里,随即对着上面挥了挥手,示意道。
女墙上的士卒,开始用力的拉起麻绳子,竹篮缓缓上上升,一直到女墙的顶端,姚崇被城内的士卒拉进城墙上。
姚崇不紧不慢,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即上前对着张宁躬身施礼:“在下姚崇,见过张太守。”
张宁细细的打量着姚崇,发现此人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由的让人心声好感。随即问道:“姚崇,你今天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姚崇微笑的看着张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姚崇今日前来,特来救…张太守一命!”
锵!的一声,阳炎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指向姚崇怒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
张宁皱了皱眉头,面色不悦的看着姚崇:“姚崇,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崇先声夺人的说道:“请允许我问张太守一句话,您自认为和我家主公相比,有那一样是能胜过我家主公的。是文采?还是武艺?或者说…是治下的属地城池?还是人口百姓?或者说…是您麾下的军队?”
张宁被说的是哑口无言,毕竟有对比就有伤害,张宁仔细对比之下,发现自己真的不如袁绍。
“好吧,你说的对,我和袁公相比,就像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一样。”张宁摇头叹息道。
“我家主公施行政治,不愿意杀.戮太多,这样有违天和。只要张太守您能开城投降。姚崇在这里可以向你保证,张太守您.可以在邺城做一个富家翁,度过自己的后半生。”姚崇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张宁陷入了犹豫之中,开始沉默不语起来…
“张太守,您看城外是我们的军队,怎么样?是否威武雄壮?”姚崇见此情景故意伸手指向城外,为的就是要吓他一下。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阳炎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了,阳炎给我住口!”张宁怒斥道。
“可是…主公…”阳炎还想争辩。
“给我住口!听到没有。”张宁直接用手指向阳炎,怒吼道。
阳炎顿时闭上了嘴巴,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姚崇。
“呵呵,张太守,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城…还没有破,万一到时城被功破了,您在来投降,那形势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您的命…能不能保证,这还是个问题?”姚崇向前一步,对着张宁晓以利害。
“这…能不能让我在考虑一下?”张宁急忙说道。
“张太守,我也不怕跟你说,我家主公拥兵三十万,而城下那员银甲大将,乃是我家主公麾下的上将,他曾经三锤攻破信都,他姓裴,名元庆。”姚崇见此,在加上一把火。
“裴元庆!那个三锤破信都的猛将——裴元庆。”阳炎失声尖叫起来。要知道,人的名,树的影。裴元庆在河北一代,可谓是凶名赫赫的。
“……好吧,我投降就是!”说完,张宁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从权势和生命之中,他选择了生命,毕竟命只有一条。
“好!张太守果然识时务。请吧!”姚崇开心的笑了。
“传令!开城…投降。”张宁对着左右说道。
“传令下去,打开城门,向袁军投降。”阳炎挥了挥手,下令道。
呀~!随着张宁的一声令下,马邑城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吊桥被慢慢的放下。
姚崇从里面率先走出,张宁手持印绶和文书,率领着麾下的众文武,走到裴元庆的马前,双膝跪下,双手举起印绶和文书,对着裴元庆恭敬的说道:“罪人张宁,愿献城投降。这是雁门郡的印绶和文书,还请裴将军过目。”
“哈哈~!好!张太守果然懂事,这样吧,明日张太守就即刻前往邺城。”裴元庆骑在啼血玉狮子身上,笑着点头道。
“姚先生,你又立下一大功啊。恭喜啊!”裴元庆将目光转向姚崇,点头赞扬道。
“诶!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姚崇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
“姚先生您放心,这一切,裴某会如实的写在捷报当真。好了,全军听令,即刻进城!”裴元庆高高扬起手中的八棱梅花亮银锤。
随着冀州军浩浩荡荡的驶进马邑城中,雁门郡也正式落入袁军之手。
此役,姚崇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劝降张宁。让裴元庆不费一兵一卒,夺取马邑。
并州,西河郡,河套平原。
左天成率领八千轻骑,日夜兼程,向着南匈奴王庭美稷县进发。
在领兵穿过战国之时,强赵所建立的长城之后,左天成率部进入了水.草.丰.美的河套平原。(也就是后世的内蒙古。)
草原的天空永远都是那么美,从浅蓝色到宝石蓝,变化莫测,但每一种颜色都有它独特的风味,这么美的景色难免会使人心情愉快。
放眼望去,草浪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几朵金黄.色的小花儿,点缀绿毯之上点点滴滴、千姿百态,成群的羊儿像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洒落在大草原上。远处的山坡上,几片没有融化的残雪,在太阳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几条蜿蜒曲折的小河还没有解冻。
左天成骑在马背上,举起左臂,高声喝道:“全军就地休息!”
“左将军有令,全军就地休息!”高览勒马带僵,转过身去,传达起命令来。
随着左天成的一声令下,八千轻骑纷纷下马,坐在草原上,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
左天成翻身下马,走到一处突起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左将军,给。”高览从战马上取出牛皮水袋,递给了左天成。
左天成也不客气,接过牛皮水袋,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喝完后,将水袋放下,出言询问高览:“高览,这里距离南匈奴王庭美稷县,还有多远的路程?”
高览从怀中取出手绘的羊皮的地图,在石头上摊开,用手给左天成指路:“左将军,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也是平定县不远,距离美稷县,也不过一百五十里的路程。”
左天成又问道:“高览,如今…南匈奴的单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