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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不想生,同样她潜意识就觉得自己生不出,被穿越局选中的原身往往就是各种程度上吊着一口气的,说白了,资质极差,这就是穿越者首先交的学费。

何况瞅瞅自个这细腰窄盘骨,这古代儿生母死,生产就是鬼门关,她这困难户,风险何止翻倍。

她撑起来看他,两人眼神相对,一瞬无言。

他以指梳理她的发,神情平静,等她开口。

望舒张了张嘴,又趴下来,才说:“老农说土地得肥,还得有天时人和,缺一不可,来年方可丰收。”

她这地里贫瘠,旱地种不出水稻,别想了。

“嗯,我没想丰收,只施点肥。”

这话接得很现代!

望舒猛地一惊仰起头看他,没想到正中他低下头的下巴,磕的一声,“唔!”秦修远捂着嘴唇,皱紧眉头,望舒连忙扒拉掉他的一手一看,倒吸一口气,磕着不知舌头还是牙齿,一嘴血了都!

顾不上别的,连忙拿帕子擦了擦,发现下唇在流血,叠了帕子用点力压着出血口,再凑近检查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秦修远全凭她处理,被扒着下唇拿捏止血,见她一个劲往里看,出声安抚她:“没事。”

好一会才止住血,下唇里外被牙齿磕伤,翻肿得厉害,见她居然找止血神药粉来撒,秦修远连忙阻止,“这药贵,我这没事。”

毫不意外被赏可爱的闭嘴警告一瞥,药粉照撒不误,幸亏里侧不撒,不然他吞下去可不好。

面白无暇的人,下唇伤痕红红还翻肿,白璧微瑕,见他无事人一般向她张开双臂,望舒系紧松垮的长衫睡衣,重新躺下去,“你这几天如何见人!”

“说我和张三演练被磕的。”

哥们你还挺单纯!“算了吧,一句话丢我和张三两个人的脸!”望舒叹气,“你这磕的哪止嘴唇,明明还有我的脸啊!”

都怪他胡言乱语!“还有你哪里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

秦修远回想:“…施肥?顺着你的话说的…”

她说丰收,肥地什么的,他觉得这个类比真妙,用了下罢了。

“那…以后我…??”

望舒没有拐弯抹角,“这个随你。不过要我怀孕生儿育女之类,恐怕就难如你愿。你要有别的想法……”她翻身到一侧,和他面对面,话还没说完被他掐了一把。

“什么别的想法,胡言乱语!”

“我总不能为终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你也一样,你要想做爹爹,在我这里大概是终不可得。”

不要为这终不可得之物,在她这里困扰一生。

怎么就说到不可得和一生这样沉重的话题来了。他涩口难开。

“让医师来家里看看?”他把跑到身侧的人拉回来,“你是我娘子,别胡思乱想。”

“没胡思乱想。”她来癸水时胸乳胀痛,但排卵期毫无反应,她怀疑自个是无排卵式的癸水……跟一个古人不好说明白……

她前世排卵时隐隐有感,这辈子只觉得是淤血块,和痛楚。

爹娘在她初癸后才决定让她嫁给他,她趴在脖颈处小声和他说了点,“…你肯定知道这个原因,我以前吃过很多药,是药三分毒……”

未完的话里未尝不是生儿育女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偏偏男人装傻,“嗯,我知道。”秦修远摸摸她的小脑袋,“舒舒厉害,我才能娶到你。”

能来癸水就属厉害?望舒麻了。

第二天,雍城的几位大夫纷纷在秦修远跟前摇头,翻来覆去来来回回都是相似几句:“夫人宫寒,阴邪凝滞,胞宫瘀堵,极难有孕,坐不住胎。”

似有所想,秦修远脸色还端得住,直到:

“我能活多久?”望舒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倒感兴趣还能吃几年肉。

“舒舒!”男人极为严厉。

但几位老大夫看了看两人的地位,还是如实以告。

“夫人年纪尚轻,养养心脉,未尝不能峰回路转。”

“老先生,依你看,多久?”望舒想求一个大家都可以解脱的日期,目光如炬,语气冷静,对医师对秦修远,“我看过不下千次医师,生死早已看淡了。”

老医师悲悯,“不到两掌之数。”

五数一掌,两掌之数仅仅十年。

“庸医!”

秦修远当场就拍桌而起。

从来未见过人动怒的望舒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几位围着她的老医师倒是见怪不怪。

她捂住砰砰的胸脯,“吓死我了。”

怒气未消的男人吩咐唐叔送客,坐下来给小妇人抚背,“不要担心,医师大都滥竽充数,学艺不精!”

哦!望舒靠着他,打算想着台词去安慰一下男人。

“你要吃好睡好,等我下次去寻些真有本事的大夫过来看看。”

哦!

“这些大放厥词的庸医,胡言乱语,枉为医师!”

哦!

小伙子,你不肯接受就不肯接受呗。

夜里倒没再说想要她留着怀胎的事了,十分温柔体贴,两人相拥着,望舒颇有种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感慨。

刺史府的马场一望无际,郁郁青青。

远处的拉玛神山,山腰以上白雪皑皑,山顶终年冰封,可见不可及,唯有它赠送的甘泉源源不断从山下一路欢腾,流经雍州各城,此处不过小小的一处支流,便滋养了一片丰茂的跑马场。

身着长袖马面裙,头系红缎带的秦期期和另两名覆着面纱的少女已经在场上跑了两圈,眼见日中将至,日头越发毒辣,而偌大的跑马场除在瞎忙活的下人之外,只她们三名姑娘。

多日如此。

秀丽看了一眼姐姐,后者跑着跑着突然捂了下肚子,“哎哟,肚子疼…”撇下两人控马回了营帐,下了马急匆匆去了茅房,样子多多少少有些狼狈。

“期期,让你见笑了,”秀丽抚住头,很为姐姐有些失礼的举止烦恼。

“秀丽妹妹,人有三急罢了。”

想起那两人白如霜雪的皮肤,秦期期提议,“日头毒辣,不如我们回去吧。改日再来。”

秀丽本对跑马无可无不可,尽一份地主之谊罢了,听闻客人要回,自是安排回城事宜。

“马场夏秋风光常在,不急一日,想来咱们随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