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一得知张静回来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她的电话。热情洋溢地说道:“小静啊,你可算回来了!今晚我想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聚聚。”张静用略带歉意的声音说:“李哥呀,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真没功夫去吃饭。我老公这会儿就在家里,我们俩都快忙晕头转向啦!”
听到这话,李哥不禁有些诧异,追问道:“咋会这么忙呢?你又不需要上班,能有啥要紧事啊?难道是看不起李哥?”张静赶忙解释道:“哎呀,李哥,瞧你这话说的!哪能看不起你?只是最近确实事情太多了。”
李哥说:“我可听说了,你妈的房子卖了!你们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事儿居然瞒着我!要是早跟我说,这套房子无论如何也该卖给我呀!”
张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应道:“李哥,您先别生气。谁能想到您想买旧房呢?而且您自己本来不是已经有房子住了吗?”
李哥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住的房子是我爸的。现在也过户给我媳妇了,我买了楼房还没装修。不过我有房子归有房子,但再多买一套放着也行啊。不管怎样,要是这房子给我,我绝对二话不说就要了!”
见李哥如此坚持,张静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李哥,你先别急。虽说老太太那套房已经卖出去了,但是如果你真心想要买房的话,我这儿倒还真有一套不错的,可以推荐给你!”
李哥说:“那你说说,如果好,我也可以看看。主要是哥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了,电焊那个活,不能老是干。夏天辛苦,冬天更辛苦。你要是现在见了我,你就知道你哥老了多少!”
张静面带微笑地说道:“我之前买的那个铺子,如今已经转到了张小兵的名下啦。俺们现在都去外边讨生活,家里头除了我妈没人待在此地了。唉,也就是我妈她倔得很,死活不愿意离开,说舍不得老姐们工友。不过好在最近也让我弄进楼房里了。那个铺子,一直都是租给别人用的。老是要去收租金,也是挺麻烦的,又没几个钱,还操心!”
说到这儿,张静顿了一下,接着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要是你有心想要,那我倒是可以帮你去劝劝我弟,让他把那个铺子转手给你。你意下如何呀?其实那个铺子,挺不错的,可以用来做点小生意,卖些东西啥的。二楼还能住人。尤其是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扫雪的事儿。因为铺子里装着地暖呢,对老年人来说,可是相当友好。而且在里头摆上个麻将桌,闲暇时约几个朋友打打牌消遣消遣,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李哥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你的铺子,到底是在哪一间啊?价格方面可千万别太高了,不然我可承受不起!”张静忍不住笑出声来,嗔怪道:“哎呀,我说李哥,你居然连我的铺子,具体是哪一间都不清楚啊?这铺子现在是归张小兵所有,你直接跟他联系不就行了。”
李哥面带笑容地说道:“那你就跟他讲一下,我正好顺道过去,探望一下你家老太太。好久没露面,老太太还不把我忘了?”
没过多久,李哥真的来到了家里,看望老妈。一进门,他便满脸堆笑地大声喊道:“哎呀,我的亲姨啊,你可不知道,我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可想你啦!早知道你要卖房子,我说啥也要买下来!咱们可是多年的老街坊,老邻居了。我跟您儿子,简直就没啥两样!这份情谊难道还能比其他人浅了不成?有啥事你说话!瞧瞧现在,我啥都没能买着,您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才成!”
老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着嗔怪道:“你这个混球儿,咋又有时间跑这儿来逗我老太婆开心啦?”李哥却不以为意,依旧嘻嘻哈哈,与老太太相互打趣说笑,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这样,两人一直热络地聊着天,直到张静一行人回到家中。李哥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张小兵,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小兵啊,你可是哥哥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哥哥今天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哥哥最近心里头,也琢磨着想干点事。这不,我听说你那个铺子正打算出手卖掉,要不干脆卖给哥哥得了呗?哥哥保证一次性把钱全部给到你手里,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反正你自己也没打算留在家里这边发展,不如成全哥。”
张小兵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李哥,嘴角微微上扬,开口说道:“哥,你这边能出多少钱?只要价格合适公道,这东西我肯定愿意先卖给你啊!”
李哥听了这话,心中暗自思量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先带我去看看那家店铺,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张小兵爽快地应下来,便带着李哥去看铺子。边迈步向前走去,同时不忘回头招呼一声跟在身后的李哥,还有那个活泼可爱的奶团子。奶团子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跟在大人后面,嘴里不停地喊着:“舅舅,舅舅……”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喜爱之情。
李哥看着奶团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小家伙正是张小兵姐姐张芷的孩子。回想起当年与张静一家,做邻居相处时的情景,李哥不由得感叹,岁月真是不饶人!
没过多久,一行人来到了店铺门口。张小兵熟练地打开门锁,领着李哥走进店里仔细查看。经过一番商讨和讨价还价之后,最终李哥和张小兵成功谈妥了价钱,并顺利完成了这笔交易。
随着两人交易落幕,张小兵也陪同李哥前往相关部门办理过户手续。张静对于弟弟和李哥之间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只是自顾自地忙着自己手头的活儿。至于家里的老妈,这下子可算是彻底失去了生活动力。张静趁机提出吃这个吃那个,于是老太太挽起袖子,开起了煎炒烹炸的厨子大业。
奶团子和阿晨吃得美美的,全家体重肉眼可见的圆了。串门的人也夸老妈有福气。
原以为张小兵的那位同学,暂时也没有铺子可用了。然而事情有转机,李哥嘱咐张小兵,再去联系一下那位同学,他虽然铺子已经买下,但仍然可以先租给他。主要是李哥还没准备好。
接到消息后的那位同学,开始犹豫不决起来。毕竟他自己也不确定,能否把生意做好做强。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租用半年试试,如果经营状况良好的话,再考虑续租或者直接买下来。这样可谓是皆大欢喜!
李哥如约请张静吃饭,这次只带阿晨和奶团子。张小兵又意气风发去同学会了,钱果然是壮男人胆。
李哥盯着阿晨上下打量,随后转过头对身旁的张静轻声说道:“妹子啊,你可真是亏大啦!唉,啥都甭说了,哥我这心里头着实不好受!”张静何等聪明伶俐之人,自然瞬间领悟到了李哥话中的弦外之音。
但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然后热情地招呼着阿晨,和奶团子准备吃饭。
几人围坐在一起,话题渐渐转向未来的规划。李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我想先看看这铺子,半年后的发情况,再做打算。我倒是一直寻思着,想开家麻将馆,你觉得怎么样?”
张静听闻此言,不禁抿嘴一笑,回应道:“要是你真能成功开起来呀,等你退休之后,可就太逍遥自在喽!”这时,李哥突然话锋一转,一脸认真地问道:“阿静啊,如果哪天哥哥我,落魄得混不下去了,能不能跑去深圳投靠你呀?”
张静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回答道:“说实话,我目前在深圳那边,还真没有自己的实体店。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琢磨,到底要干点啥营生才好。你也帮我出出主意呗!”
李哥眨眨眼,不假思索地应道:“妹子,你忘了自个儿是学财会出身的啦?依我看,以你的专业知识来做生意,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怎么反倒还来问我这个门外汉呢?”
听到这话,张静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李哥啊,你有所不知,民间不是常流传这么一句话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咱哥俩都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想要一辈子冲破所处的阶层束缚,谈何容易?”
“我有个老同学,她家原本就是经营汽车配件买卖的。人家长大成人之后,不甘心只给别人打工,选择自主创业。结果这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规模也是越做越大……”
“还有一个女同学呢,那可真是能折腾啊!你肯定也认识她,就是阿燕。人家两口子现在都跑到新疆去开公司啦!专门卖那种收割机、脱谷机之类的大型农业机械,好像还有什么康拜因来着。”
“再看看你呀,每天就只是安安分分地,接一些电焊的活儿干。挣点那辛辛苦苦的小钱!同样都是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吗?”
李哥听到这话,当场就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见张静接着说道:“这其实说到底,就是因为咱们各自父母的差异造成的!那些选择贪图安逸生活的父母,怎么可能培养得出,具有狼一般野性和冲劲的孩子呢?像你这样,仅凭一时的鲁莽和暴躁脾气行事,在外面闯荡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要吃大亏!被别人教训得头破血流,到最后没办法,也就只能依靠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
听完这番话,李哥如梦初醒般地点点头,感慨道:“哎呀,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我真后悔当初没多读点书,以至于现在才明白这些道理,而且醒悟得太迟了。要是能够早点跟你取得联系,向你请教学习,说不定,我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般凄惨模样!”
此时的张静,心里回想起自己一路磕磕绊绊走来,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磨难。这可是用前世积累下来的无数血泪教训,才换回来的宝贵经验!怎能不让人心痛,且深刻地警醒呢?正所谓有啥千万别有病,没啥万万别没钱!宁愿等到去世的时候,钱还没花完,也总好过活着的时候,手头拮据,处处捉襟见肘啊!
见奶团子可爱,李哥问起张静的女儿。张静提起自己的儿女,也是滔滔不绝。李哥说,要是都像奶团子,多生两个也可以。
说起孩子,张静问起李哥的亲生女儿。还回忆起出生时,李哥抱孩子欢喜的傻样子。李哥也发自内心想起当时的岁月,如今回首也只剩叹息。“我对不起女儿,她要恨我就恨吧。我现在啥也不想了,只求多赚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哥说说呗?”
张静建议李哥,若开麻将馆,最好配冰箱,烟酒水饮料要有。还要包快餐饭,这是南方打麻将的常态。但家里估计派出所都盯着,别让人举报了。她还是建议做生意,比如卤味或烧饼之类。既不累也能玩,李哥问:“这么好,你咋不做?”
张静两手一摊:“你没发现,俺家老太太讨厌打麻将、抽烟、喝酒,所以我们几个都传承了!而那些喜打麻将的人家,父母都不会阻止。”
李哥恍然大悟,看着阿晨说,“难道你小子这些都不沾?”见阿晨不明白,就问他“你抽烟吗?喝酒吗?玩麻将吗?”,阿晨一律摇头。李哥说:“估计也不搞女人,难怪是个傻子!”阿晨生气地回他:“你才是傻子!”
李哥忙告饶,苦笑说:“对对对,李哥是个傻子。你不傻!”张静也安抚阿晨。李哥说:“静啊,李哥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没娶你,哥才是那个傻子!难怪你家老太太看不上我,我都是自己作的啊!”
张静默默地付完账单后,语重心长地劝导起李哥来:“李哥啊,你还是和嫂子好好过日子吧。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你父亲那么久,这份恩情可不小啊。即便她是二婚,但对你家来说,也算是有大恩大德啦。”
李哥听后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话虽如此,可我也帮她把女儿抚养长大了呀,要说起来,她也不吃亏。我们只能算相互交换。”
张静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说道:“李哥,有些事情真不能这么去深究。她能够悉心照料你的父亲,那将来肯定也会照顾好你。人年纪都大了,就别再像年轻时那样瞎折腾啦。再说了,就算是你亲生的女儿,到时候能不能全心全意照顾你,那都还不好说呢!”
这时,李哥像是早已深思熟虑过一般,开口说道:“妹子,其实这些事儿,我心里都有数。要是哪天我父亲撑不住走了,我打算把房子留给女方,存款俺们俩平分就行。这样一来,她也有保障了,我也就算彻底自由了!”
听到这里,张静差点忍不住骂娘。她心中暗自思忖:瞧瞧,这就是那些男人们的心思!对待自己的父母倒是尽心尽力、孝顺有加。可一转头,却想着如何利用女人。既想要在外边继续逍遥快活,又一边哄骗着女人替自己尽孝道,将那份责任外包出去;同时还不忘给自己留好后路,时刻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真是让人心寒。
回头看阿晨,好在自己选择了阿晨。他不会耍心机,听自己的话,情绪稳定。不论两人能相伴多久,都能相伴相依。自己何其有幸,选择了阿晨。
见张静招呼奶团子阿晨回家,李哥也起身。他明白,张静以前不是她什么人,以后也不是。他只能以李哥的身份,以邻居大哥的身份,在她回来时,聊上一次话。
而张静,只把曾经的大哥,放在了记忆深处。她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能回头。因为这个世界不知是真还是假,万一只是一场梦呢?万一崩塌了呢?她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让剧本长一些,再长一些。
谁都不能打烂自己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