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慢走,不送了!”
赵宁妄背着双手走到监牢门外,脸上带着笑意。
吕纪连忙拱手,“小侯爷还请留步!”
一众锦衣卫将领都是拱手告辞。
就好像诏狱真的是赵宁妄的家一般。
甚至这里面开了好几个牢房。
龚戴山还有一众禁卫军,以及沈炼等人,此刻已经拿出来了麻将。
王忠瞪大着眼睛。
不是,你们在这里闹呢?
我家少爷可是在坐牢啊!
在一旁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总觉得少爷还有大家的情绪有些不对。
要是把这些囚室的铁栅栏换成门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某家客栈。
甚至少爷居然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走过去,“各位,打麻将不带我一个?”
龚戴山笑道:“哈哈哈,小侯爷快来,咱们明年的生活费可都指着你呢!”
赵宁妄不屑道:“指不定谁赢谁输呢,我可是号称京师第一雀神!”
龚戴山等人都是笑而不语,他们在临安府的时候就跟赵宁妄玩过麻将。
谁玩谁知道,赵宁妄纯纯就是个又菜又爱玩的新手。
而且更重要的是,别人输了钱会急眼。
但赵宁妄输一晚上的钱,那就跟普通人掉了一文钱没什么区别。
根本不带在意的。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午夜。
大晚上的诏狱,本来应该是寂静阴森的。
那些被抓进来的囚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又或者是回忆美好的往事来治愈自己。
然而这一夜,诏狱里热闹非凡。
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不绝于耳。
“幺鸡!”
“碰,八筒!”
“哈哈,不好意思,八筒,我胡了!”
“等一下,奶奶的,我去解个手换换手气……”
“下一把一定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
一个个囚犯,脑袋挤在铁栅栏中间,拼命地想要看一看这边的热闹场景。
可是根本看不着。
只能听见他们在那里有说有笑。
“这到底是哪位来诏狱了啊,这是来坐牢的吗?”
“人比人气死人,咱们在这里暗无天日,他们居然在搓麻?”
“我想回家了,我想打麻将了……”
今晚,注定是这些囚犯们不眠之夜。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狱卒来来回回给那些人端茶倒水。
甚至到了半夜,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还有夜宵!
那一缕缕香味,馋的这些人更是肚子咕咕直叫。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救命啊,他们是想要摧毁我们的意志力吗?”
“来人,来人!我都招了,我全都招了,放我回去吧……”
赵宁妄也没有想到,他们打了一晚上的麻将,吃了几顿饭之后。
第二天就有好几个官员直接破防。
将自己犯下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赵宁妄他杀人还要诛心啊!”
“这绝对是他们故意的。”
“不管了,反正横竖都要挨一刀,严大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有这次京察被抄家的官员们痛哭,本来他们死咬着许多事情不松口。
可赵宁妄给他们来这一出,他们直接破大防!
哪怕第二天吕纪过来请安的时候,都被震惊到了。
“小侯爷这一招是真的高,一石二鸟!”
通宵了一晚上,赵宁妄一直睡到了下午,太阳从天窗打进来,他才悠悠醒了过来。
见到吕纪过来请安,赵宁妄也只是揉了揉眼睛,一脸诧异地问道。
“怎么了?”
吕纪笑道:“小侯爷别装了,我们都知道,小侯爷您自己入诏狱,直接打消了陛下对您的猜疑,也让群臣无话可说,这只是表面上的。
更深层次的,乃是以身入局,逼着这些贪官污吏们心神崩溃,直接交代了他们的罪行!
妙啊,实在是妙!”
“……有吗?”
赵宁妄有些狐疑地问道。
吕纪露出来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拍了拍胸口,“小侯爷,别装了,咱们都是自己人!”
“行吧。”
赵宁妄耸了耸肩,虽然他不太清楚吕纪说的啥意思,但是无所谓了。
“对了,今天朝会上,陛下都说了什么?”
吕纪扭头看向一旁的沈炼,沈炼手里面拿着一封卷宗。
“小侯爷,今天陛下提到了你,说你已经被锦衣卫缉拿进入诏狱,正在审问,百官也就没有话说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今天上午太子和侯爷都过来看望过您,只不过……”
沈炼脸上带着些尴尬,“当时我说小侯爷您正在睡觉,他们也就回去了。”
赵宁妄摸着下巴,思忖着。
看来小李同志还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
至于老爹……算了,老爹巴不得自己现在被严介溪搞一道,然后奋发图强,搞倒严介溪。
“小侯爷,这些官员们招供了,而且他们有许多罪行都和严阁老有关系!”
吕纪见赵宁妄想着差不多了,递上了一份卷宗,随后又接着说道。
“这些卷宗若是利用的好,绝对能够对严党产生一记重创,这里面涉及到的可不仅仅是严阁老,还有其他许多株连的大臣!”
赵宁妄接过来卷宗,他的思绪也在一点点蔓延。
这上面严介溪的名字出现的不多,但是其他严党官员的名讳倒是有不少。
不过京官只占了一小半,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封疆大吏。
吕纪问道:“小侯爷,你看这份罪证,能不能有些效果?”
赵宁妄摇了摇头。
“有些作用,但大概率只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若是这些罪证就能扳倒严介溪,那他这位内阁首辅也就白混这么多年了,而且各地的封疆大吏被牵扯其中,哪怕是陛下都不敢怎么样,顶多也就是敲打一下……”
赵宁妄知道,各地的布政司还有知府等等,不可能那么干干净净。
太干净了,那会被人排挤掉的。
皇帝也清楚,只要这些人做的不是太过,还有自己的底线,那就随便他们去。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没有哪一个官员是非黑即白的,哪怕皇帝自己都不能这样。
所有人的身上,都不得不蒙上一层灰面纱。
所以这份罪证,只能是起到一个火上浇油的作用,而不能让这把火烧起来。
不过下一刻,赵宁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今天朝会上,有没有人提及到太子?”
吕纪有些诧异,回想了一下今天朝堂的事情。
“倒是有人提及过。”
赵宁妄眉头一皱,“谁?”
吕纪语气笃定。
“礼部尚书,秦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