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亲自带人,和苏迪一起悄然出了明州城,前往青州城。
这种事,身为巡抚的白世元自然很快得知消息。
但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了句知道了接着睡觉。
管他大半夜的干嘛去呢,难不成自己还要追上去询问?
那不是找死吗?
自己的事还多的忙不过来呢。
赵林和苏迪日夜兼程,终于在天亮前赶到青州城。
赵林和苏迪乔装打扮来到府衙。
“大人,您来了。”
高俊良看到赵林竟然亲自来了,非常吃惊,连忙把两人迎进去。
赵林开门见山道:“熊家来了多少人?都在哪里?”
高俊良道:“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在一个院子里休息。他们谨慎的很,每日里除了派一个人出来买菜,其他人都藏在里面不出来,有没有兵器,都有什么兵器一概不知。”
赵林道:“这也足够了。”
苏迪冷笑:“还敢来青州,不知道青州是大人的地盘吗?”
高俊良笑道:“他们以为下官被大人从按察使赶回来继续做知府,下官心里肯定恨极了大人,却不想他们那点见识,哪能知道大人的厉害。不过要不是他们主动联系的下官,下官顺着蛛丝马迹寻找,也不敢想象他们竟然藏在这里。”
赵林点头赞赏:“你做得很好,本官都记在心里。”
高俊良连忙道:“下官愿意从按察使回来继续做知府,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是想跟随大人在史书上留下名字。”
赵林失笑:“你倒是比以前会说了。先休息,晚上行动。”
高俊良道:“大人准备怎么做?”
赵林狞笑:“调青州军,以剿匪为名将其乱箭射死在里面即可。”
苏迪点头:“熊家久掌边军,虽然不如镇北军,但也不可小觑,他们派来的人必然都极为悍勇,哪怕调青州军前来,正面对敌也绝难活捉,不如乱箭射死,省得有所损伤。”
高俊良赞道:“两位大人体恤下属,下官替他们感谢大人。”
赵林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套。先准备吧。”
到了晚上,赵林带着苏迪、高俊良来到城门处,陈奇峰率领三百精锐已经悄然在这等候多时了。
城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陈奇峰带人悄然进来。
“总督大人!”
陈奇峰朝赵林拱手行礼。
赵林点头,道:“闲话少说。对方是熊家的人,你若是忌惮,就留下本督亲自带兵。”
陈奇峰大吃一惊。
他接到的命令是有叛军匪徒入城,要他悄悄带兵来围剿,却不料竟然是熊家的人。
对于赵林和熊家的恩怨陈奇峰有所耳闻,此时听了赵林的话,只是略一思索,便道:“卑职愿听大人调遣!”
“好!”赵林点头,道:“此事过后,你替本督掌管整个青州军。”
陈奇峰大喜:“多谢总督大人信任,卑职万死不辞!”
赵林点点头,道:“事成之后再谈。”
陈奇峰一挥手,五百精锐全都分散开,个个都在鞋底绑了东西,以防发出声音。
赵林道:“陈奇峰,你来指挥,务必一个都不许走脱。”
“是,大人。”
陈奇峰当仁不让,开始指挥。
这五百人其中一百人刀盾,一百人持弩,一百人持长枪,还有一百人持弓在远处压制,剩下的一百人负责保护赵林等人的安全。
陈奇峰安排的很妥当。
院子里只有二十多个人,再能打面对这样的阵势也没用。
他们又不是小说里的武林高手。
熊鸿益挑选的这个院子颇费心思。
左右两边都是富户,还和本地衙门有着关系,若有动静,这些人第一个知道。
但他没想到赵林不讲武德,直接从青州军调人。
他们从院墙翻进两边的富户家里,拿着刀枪逼他们闭嘴,然后迅速的布置防线,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弩兵再往后,最后是弓手。
眼看四周布置妥当,陈奇峰一挥手:“攻!一个不留!”
嘭!
几个青州军士兵一起把大门撞开,这突然的动静立刻惊醒了里面的人。
“谁?”
哗啦啦,这些人都从各处屋子里冲出来,虽然衣衫凌乱,有的甚至还光着膀子,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兵器。
有刀有枪,还有几把弩箭。
“总督大人令,匪徒入城,格杀勿论!”
外面响起呼喊声。
熊鸿益的脸色一下变了。
“赵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该死,是高俊良!”
熊鸿益非常后悔。
他以为高俊良做了不到一年的按察使就被赵林给赶回来继续做知府,肯定心里有怨气,会配合他对付赵林,却没想到高俊良直接把他卖了,还摸清了他的地址。
“杀出去!不管赵林还是高俊良,只要抓住一个就能活了!”
熊鸿益果断的下达命令。
赵林既然敢来,肯定做好了准备,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所以只能抓人质。
只要抓到人质,再不济也能拖到天亮。
到那时看赵林如何收场。
他们是熊家人,可不是叛军匪徒。
但熊鸿益想的美,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的人刚往前冲,就听到嗖嗖的破空声接连不断响起,随即是手下们的惨叫。
“弓弩!”
熊鸿益心中发凉。
看那样子,至少有百人的弓弩手,己方不过二十多人,哪能挡得住?
“退!退!退回房间!”
熊鸿益连忙下令。
不过一轮齐射,这些人基本上就都躺下了,只有几个及时退回房间的活了下来。
但熊鸿益看了一眼,心就沉了下去。
只剩五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赵林,我们是朔州来的熊家人,你公报私仇,朝中诸位大人绝不会放过你。”
熊鸿益大声喊道,希望能让赵林顾忌。
陈奇峰看了赵林一眼,见他脸色平静,没有半点反应,下令道:“再放!”
嗖嗖嗖!
这次是弓箭。
强弓硬弩,弩箭相比弓箭的优点是速度快,但强度不如弓箭。
这次是弓箭齐发,顷刻间便在窗户上门上留下几十个孔洞。
熊鸿益耳边传来闷哼声,两个手下躲闪不及,被穿透进来的弓箭射中,虽然没死,但也动不了手了。
“赵林!你敢杀我,我熊家绝不放过你!”熊鸿益大声喊道:“我熊家乃是西北豪族,久掌边军,连阁老们都忌惮我们。得罪了我们,天下之大,绝没有你的活路。但你若是放过我,还有商谈的余地。”
赵林终于开口:“本督不是杀了他们两个人了吗,怎么还说这些蠢货?不出来是吧,放火烧,烧死他们。”
陈奇峰立刻下令改为火攻。
伴随着火箭射过来,熊鸿益终于绝望了。
他说那些话,一是看看能不能骗到赵林放过他们。只要能活着离开,立刻写信给本家,让他们多派些人来,强杀赵林。
二则如果骗赵林失败,能来到他面前也行,这样可以让熊鸿哲出手挟持赵林。
熊鸿益相信,只要赵林敢来到他们面前,十步之内,熊鸿哲绝对可以轻松拿下他。
到那时候生死可就由不得赵林了。
但赵林不上当。
他不仅不过来,连话都不说,只是一味的让手下攻击。
这些房子本就大量使用了木材,伴随着火箭落下来,很快就熊熊起火,房屋内充满了火和烟,呛得熊鸿益直咳嗽。
“用桌子做盾牌,冲出去!”
熊鸿益只得下令:“鸿哲,你藏好别动,我们都死光了,赵林绝对会过来检查,到那时你再出手。只要抓住赵林,胜利还是我们的,我们不会白死。”
熊鸿哲痛苦的怒吼一声,找东西挡住身体,猩红的眼睛看着熊鸿益和另一个同伴扛着桌子做盾牌冲出去。
“赵林,你这个懦夫,有本事和我单挑啊……”
熊鸿益的生意戛然而止。
熊鸿哲眼中流出泪来。
“搜,一个活口不留。”陈奇峰下令道。
刀盾兵持盾前行,枪兵在后面,弩兵在一侧,三人一队,开始沿着前院搜查。
一个个屋子搜过去,最后副将报告道:“将军,没有活口了。”
“都搜过了?”陈奇峰问道。
“除了主屋没搜。火太大,弟兄们进不去。”副将道。
“嗯!”
陈奇峰转身向赵林禀报:“大人,都杀光了。”
“杀光了吗?”
赵林缓步走进院子,四周都是火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最中间的是熊鸿益,他和另一个人扛着桌子,一手持刀向前冲,身上中了七八支箭,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熊家的人真蠢啊。”赵林叹道。
熊鸿益使劲盯着赵林,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赵林来到燃烧的主屋外。
熊鸿哲在里面透过燃烧的火焰紧紧盯着赵林,牙齿咬得蹦蹦响,随时都能冲出去。
“他们是从这里冲出来的?还有别人吗?”赵林问道。
“是的,大人。”副将赶紧禀报:“这两个人扛着桌子从里面冲出来,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这么大的火,估计有人也活不成了。撤!”
赵林挥手,所有人立刻撤退,毫不拖泥带水,就这么走了。
片刻后。
哗啦一声。
火焰四溅,熊鸿哲从里面出来,顾不得身上头发上都燃起了火,抱起熊鸿益:“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
熊鸿益艰难道:“走,走,回、回家,再派人来……”
“好,好,我们走,这就回家。坚持住二哥,我这就带你找大夫,治好了就回家。”
熊鸿哲慌忙抱起熊鸿益就想走。
“回家?回的了吗?”
嘲讽的声音响起。
熊鸿哲猛地抬头,就看到赵林背负双手站在那里,苏迪、高俊良、陈奇峰陪在左右,他们前面是一圈刀盾兵,一圈弩兵。
熊鸿哲哪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赵林根本就没走,等他自己出来呢。
“赵林!有本事跟我单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全家!”熊鸿哲怒道。
赵林冷淡的看了熊鸿哲一眼,道:”杀了他。“
“放!”
陈奇峰干脆道。
“等等。”
熊鸿哲连忙道:“我认输,只要放我们走,可以把家里怎么对付你的告诉你。”
赵林抬手制止弩兵放箭,道:“先说。”
熊鸿哲道:“你先答应我。”
赵林淡淡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熊鸿哲叹道:“罢了。家里派我们两个过来,准备用你的家人威胁,让你也意外身死,好让别人都知道我熊家人不好惹。我俩要是死了,家里就会派别人来,就是直接暗杀了。到时候不止针对你,你的妻子家人,还有你妻子的娘家人,都在暗杀目标内。”
赵林冷笑:“我夫人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让他们去暗杀。”
暗杀一个尚书,除非熊家疯了。
真这样干了,就算熊家的地位再重要,再忌惮,也不会那么轻易算完。
熊鸿哲表情一滞,道:“他们肯定不敢,但别人就说不定了。比如你的妾云知意,她父母都是五品小官,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因为他们和我们计较。”
赵林点头:“这倒是最好的办法,威慑恐吓住所有人,不敢和你们作对。”
熊鸿哲诚恳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求饶我们不死。”
赵林问道:“你们熊家有多少兵?”
熊鸿哲愣了一下,快速道:“我们西北边军共有二十万……”
赵林打断熊鸿哲的话,道:“我问的是你们的私兵。”
“不、不许说。”熊鸿益急道。
“二哥,不说我们就得死。”
熊鸿哲无奈道:“西北边军,其中有一半空额,吃的那些空饷,都被我们拿出养私兵了,差不多有十万左右吧。”
嘶……
苏迪、高俊良、陈奇峰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高俊良忍不住道:“你们竟然吃一半的空饷?三边总督没查你们?”
熊鸿哲冷笑道:“他拿大头,为什么要查我们?”
陈奇峰怒道:“古来就算吃空饷,也不过十之一二,你们竟然吃一半,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难怪西北边军竟然战败,如此作为岂能不败?”
熊鸿哲不服道:“就西北那穷地方,不吃空饷,拿什么养活那么多人?你当每个地方都是江南,富庶,有钱有粮,想怎么用就怎么样?要不是吃空饷,西北边军早垮了。”
“荒谬!简直是荒谬!”高俊良气得胡子都抖了:“吃空饷竟然还有理了。我要奏明朝廷,派钦差去查实。”
熊鸿哲不屑道:“派吧,以前也不是没有钦差去查过,后来怎么样了你们不知道?”
“你、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高俊良气得手指着熊鸿哲颤抖不已。
西北边军吃空饷吃的厉害,朝廷曾派钦差去查过,而且接连派去了三次。
前两次的钦差都意外死了,第三次的钦差倒是平安回来了,说西北边军虽然有吃空饷的情况在,但并不严重,故而朝廷并未追究。
后来这个钦差就成了三边总督。
赵林懒得理会这些事情,道:“也就是说,现在你们手里有十万西北军,十万私兵?”
熊鸿哲道:“对。这只是明面上的,一旦有事情,只要我们熊家登高一呼,必然应者如云,轻轻松松拉出来二三十万的大军没问题。”
赵林道:“所谓的有事情,是造反?”
熊鸿哲连忙道:“赵大人不必套我了。您问的话我都回答了,可以放过我们了吧?”
赵林点头道:“可,你走吧。”
“大人?”
高俊良和陈奇峰都震惊的看着赵林。
这能放走?
只有苏迪若有所思。
赵林道:“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说了放过他们,就放过他们。让开,放他们走。”
刀盾兵和弩兵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但这通道和赵林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刀盾兵。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熊鸿哲感激涕零,抱着熊鸿益快步离开。
当他穿过青州军士兵的通道,从赵林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把怀中的熊鸿益砸向一边的刀盾兵,趁其不备夺过来一把单刀,然后大喝一声,扑向赵林。
“赵林,给我死!”
熊鸿哲信心十足。
他可是熊家的武术教头,也是西北边军的教头。
一身武艺非常强悍。
而且熊鸿哲力大无比,比普通人的力量要大上两倍。
再加上和赵林这么近,突然袭击,有绝对把握抓住赵林。
就算抓不住赵林,他身边的人随便抓住一个就能当人质。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青州军士兵们混乱了一下。
弓弩手想射箭,但怕伤到赵林他们。
刀盾兵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熊鸿哲已经从他们中间窜过去了。
熊鸿哲距离赵林越来越近。
近到可以清晰看清楚赵林脸上的表情。
“死!”
熊鸿哲手持长刀当头劈下。
他似乎看到了赵林被劈成两半的身影。
被当干扰扔出去的熊鸿益拼命扭头去看,脸上开始露出笑容。
杀了赵林,这么多人就不白死了。
但随即熊鸿益那还没绽放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嘡啷!
一把长刀从旁边伸出,硬是挡住熊鸿益这一刀。
苏迪怪叫道:“好大的力气,不愧姓熊。”
关键时刻,苏迪抢过旁边刀盾兵的刀,挡住熊鸿哲。
“啊……去死!”
熊鸿哲几乎疯狂。
志在必得的一刀被挡住,熊鸿哲发疯,接连劈砍,一刀比一刀更快,一刀比一刀更重。
只听到锵锵锵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两把刀碰撞出的火花在夜空里飞溅。
熊鸿哲势大力沉,苏迪力气不如他,只能辗转挪移,依靠技巧弥补。
赵林静静看了一会儿,道:“苏兄,你退下吧。”
苏迪立刻收刀后退。
这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刀上就遍布豁口,可见熊鸿哲的力量有多大。
“本督好意放你们活路,你竟然不走。”赵林淡淡说道。
熊鸿哲狠狠啐了一口,道:“呸!我们的目的就是杀你,不杀了你怎能离开?”
赵林点点头:“熊家的家规很严啊。”
“赵林,你可敢跟我单挑?”熊鸿哲大声道。
“不挑。”赵林道。
“你还是不是男人?”熊鸿哲大骂:“是男人的就过来跟我单挑,要是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赵林不屑道:“现在你们的生死也在我手中。射死他们。”
“赵林……”
熊鸿哲大惊。
嗖嗖嗖……
一轮弩箭下来,熊鸿益和熊鸿哲被射成了刺猬,两人身上都插着二三十支箭。
轻轻松松,全部覆灭。
“这么蠢,还想报仇?”
赵林不屑道。
傻子才去单挑。
刚刚赵林是想动手试试熊鸿哲的分量,这才在看穿熊鸿哲的计策后还佯装中计。
不过苏迪抢先出手了,赵林就不再浪费时间。
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熊家来人,全部覆灭。
“高俊良,你来善后。”赵林吩咐道。
高俊良应了一声,命人叫来府衙的人打扫战场。
“大人,刚才你太冒险了。”
高俊良也看出赵林是故意给熊鸿哲几乎,急忙劝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大人万金之体,岂能这么冒险?若是有个闪失,我们该如何赎罪?”
陈奇峰附和道:“确实太冒险了。”
赵林哈哈一笑,道:“一时手痒,这不有苏迪在嘛,凡是有他,不用担心。”
“哼!”
苏迪冷哼一声,打马走了。
苏迪摸摸鼻子。
高俊良道:“苏大人也生气了,大人还是想着如何向他道歉吧。”
赵林摇了摇头,吩咐陈奇峰去总督府一趟,打马追上苏迪,道:“怎么生气了?”
苏迪冷笑道:“我哪敢生总督大人的气啊。”
赵林一阵发麻,只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道:“苏迪,好好说话,别跟个娘们似的。”
苏迪眉毛倒竖,刚要说话,张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道:“以后你再这样冒险,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苏迪加速走了。
赵林一个哆嗦:“这家伙不会真有龙阳之好吧?”
赵林回到总督府,沉思片刻,提笔写信:“在伟大的陛下庇护下,臣又围剿了一些叛军。这些叛军只有二十多人,潜入青州府城,臣怕他们狗急跳墙,伤到百姓,故而命乱箭射死。现将其首级取下,呈送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