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累了太久,季寻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李昊天用指腹磨蹭了一下她的脸颊,递了一杯滴了血液的清水过去。
少女沉默着喝了几口,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突然凑到了他怀里。
“怎么了?”
李昊天抱稳她,帮她把过长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我好像又做了错事。”
他手指停了一下,声音温柔下来。
“所有事都有很多种缘由,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才会导致错误的结果,小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捧起少女的脸颊,和她剔透而莹澈的蓝色眼眸对视。
“只是有些事需要处理,我要回去一趟。”
季寻按住他的手,有点轻微地磨蹭了一下。
“小天哥,我想自己回去,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你说。”
“帮我去找一下柚子姐姐的家人,当时那串钥匙的地址,应该就是她家里的地址,有些秘密,还是需要弄清楚才不会让事情变得太过被动。”
李昊天怔愣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下来。
花园洋房还保持着那天李柚儿离开之前的模样。
大概是住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人没有忘记浇花,那些娇贵的品种依旧开得艳丽。
家里没有人,她叹息了一声,安静地在门口的秋千架上坐下来,耐心等待他回来。
樱花树下。
乔奢费又见到了占据了月月身体的马农星人。
“拿到手了?”
“嗯。”乔奢费冷着脸回应了一声,“我需要足够说服她的获得召唤器的理由,不然......她肯定能猜出来的。”
“当然,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月月勾唇一笑,指尖在脸侧微卷的棕发上挑弄了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什么事?”
乔奢费蹙起眉,不太想跟她有太久的接触。
“你和她在一起的前一天晚上,她不是和飞影铠甲的召唤人在一起,而是......”
看到他眼神中的惊愕,月月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路法的儿子——安迷修。”
“额啊......”
喉间被乔奢费骨节分明的手掌捏紧,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气音,她却没有半分恐惧的神情。
“你说什么?!”
他几乎瞬间双眼猩红。
乔奢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付出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算计,到头来最大的情敌就是和自己共同谋划的安迷修?
他没质疑月月的话,反而瞬间想通了些事情。
难怪,一向不愿对地球人动手的安迷修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甚至会参与进来,对那个男人动手。
——原来是这样。
“真不愧是将军的儿子......”
手下的皮肤冰冷而滑腻,让乔奢费忍不住有点恶心。
他厌恶地甩开手,“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你想让我对将军下手,不止这样,还想让我对他唯一的儿子动手。”
“我还是那句话,答不答应是你的问题,反正不管是我本人还是这具身体,都早已经死透了,我不在意被你再杀死一次。”
月月扬了一下手,“但你应该忍受不了吧,本来可以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她,终究还要被安迷修分走,你猜他之后有没有偷偷去找过她呢?”
“你给我闭嘴!”
乔奢费捏紧拳头,俊朗的一张脸上全然是择人欲噬的神色。
——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现在他没有停下的理由,也没有停下来的资格。
“安迷修......你真的太过分了。”
该说是他和路法无意中的相像之处吗?
就算有着善良的底色,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排除情敌。
他攥紧手里的飞影铠甲召唤器,用冰冷的眼神剜了一眼倚在樱花树下的月月。
“我会再来找你。”
这个女人暂时还不能杀,虽然一切的根源在她的身上,但她的谋划确实也让他受益颇深,只是被利用的仇他早晚有一天要报回来的。
在他离开不久之后。
使用死去的身体太久的马农星人暂时脱离了对身体的掌控,恶水活动了两下脖颈,用余光瞟了一眼隐藏在暗处的巴尔格姆,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几不可闻的感慨在花落的风中渐渐淹没。
——也是时候让路法复活了。
恶水心想,这个马农星人嗅觉倒还挺灵敏,没察觉到李柚儿对路法的重要性,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把她捡回了家。
倒是方便了他们。
看了一场好戏,恶水的心情越发好起来。
安迷修家里。
他坐在沙发上,对着一束渐渐凋零的银莲花看得出神。
那天的惊鸿一瞥,让他看到了少女从未对他展露的一面。
反而让他原本已经坚定的心越发迷惘起来。
她接受不了幽冥魔,甚至......可能是深恨着幽冥魔。
这身血脉,是他洗不去的烙印,他能以什么理由跟她在一起呢?
总不能像之前一样,去把李昊天的刑天铠甲也抢过来,以英雄的面目欺骗她一辈子吧。
就算他说了那样卑微的话,小寻她......还是始终没有来找过他。
安迷修拿起酒杯,垂眸喝了一口。
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他猛地怔住,心里漫上点没来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