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长老自然不愿,这件事显然不好惊动宗主,岑家家大业大,虽不在乎这些外物,可要他们认下,属实也太过憋屈。
但确实是他们不占理,他们可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就当此时,澄净蔚蓝的天空上有灵威波动,三宗宗主踏破虚空,从空中缓步落下,这一方原本宽阔的广场骤然因为这些绝世强者的威压变得好似拥挤起来,
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原本从秘境中离开的散修都不敢大声喧哗,现场骤然陷入沉寂。
这种诡异的静谧像是在敲击人的心,一声一声地打压心跳。
来者正是太虚宗主祝云青,昆仑宗主楚珅(shen),听尘谷谷主,何离筱(xiao)。
楚珅和千万剑修一样,白衣剑客,年轻时也是一剑惊阙万千风华的人物,不过容貌虽然没有太多改变,却是沉稳不已,那双眼睛一看就与年轻人不同了。
听尘谷的谷主是位看起来极为有韵味风华的男子,身形并不如一般男子高大结实,反而十分轻盈唯美,一身紫衣有难得的风雅韵味,
要不是掂着今日差不多该结束散修的选拔,八宗商议结束之后他无聊探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就要错过这么个热闹了。
当即他就告诉了楚珅,他以为只有他会凑这个热闹的,没想到向来冷淡的祝云青也会跟来。
也是,老对头的热闹怎么能不凑呢。
真是有好戏看了。
宽阔的广场的当中是此事的中心人物,外围有维持秩序的八宗弟子,和一些并未上前的长老,散修选拔还没结束,他们不能放弃职责,但皆是竖起耳朵去听。
如果挡起结界,那未免有掩人耳目的嫌疑。
楚珅自然会向着自家人,但也不能全然不顾是非黑白,
“小弋很少出错,还请诸位等待几日,本尊会派人查明真相。”
北音自然不好只在地上一坐,拉着百里鸢起身,黑衣浸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
百里鸢见此心中一紧,眼皮都痉挛地跳了跳,她身上都是蹭的他身上的血,不是真的,这个寻雪,为了讹钱,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她扶着他,下意识想给他先吃粒丹药止血,却被拉住了手腕,
她抬眼,见那人清凛沉黑的眼瞳在这一众绝世强者中丝毫不显畏惧,颇有铿锵不退的风华,
“尊者话虽说得不错,可我们的伤拖不得,若是您事后发觉我们本无罪恶,但我们的伤已落下,此次比试也影响了,岂不也只是……轻轻放下了恶意残害修士的事实。”
这个寻雪,未免太过敢说,这可是合体修士,一宗之主。
“小施主说的不错,而且岑施主尚且说不出罪名,如何去查?”净言自是慈悲涯住持的师兄,论起来并不比宗主弱势,更何况他那个性子也不惧什么尊卑之说。
“若是随意给在下按了个碾死蚂蚁的罪名,那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群雄之中的年轻男子丝毫不带敬畏,扯了下嘴角,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嘲讽。
外围的散修惊得七窍升天,寻雪真乃吾辈散修楷模,连昆仑宗主都敢调侃,真是嚣张得连命都不要了。
却听一道比他更为嚣张的声音响起,云阳尊者祝云青笑了笑,衅然挑眉,
“本尊也觉得昆仑,不会真的做出这些小人行径吧。”
祝云青的语气温顿,可她的锋利气息使之像是一把割肉的钝刀子,隐隐有看人笑话的恶意,
楚坤忍下心中对这个恶毒女人的厌恶,暗忖,
刀修还真是……粗野不懂礼数的一帮人。
剑尊不在,暂且忍她一忍,不然下次定要压一压祝云青的嚣张气焰。
偏偏慈悲涯的人在这,昆仑不好有任何以势压人的举动,再加上祝云青在这看他们昆仑的好戏,真是再没有比这更恼人的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嚣张至极的年轻人抬起一只染血的手,
“寻雪敢起天道誓,从未做过危害四境,恶毒中伤他人之事,不然当即暴毙,身化齑粉,魂散天地。”
有人暗暗抽了一口气,这也太狠了。
“不过……”她话音一转。
“不过什么?”有长老问道。
“若是在下无罪,之前的要求要再翻一倍,不知昆仑能否接受。”他说着,那只淅淅沥沥流着血的手张开,修长白皙的五指在阳光下美如上好的白玉沁血,凄美易碎,
“不然,在下怕是只能一个个血手印拍在昆仑的镇山石上鸣冤了。”
“你真是……”昆仑的长老指鼻子呵斥道,却被一声碎冰一般冷绝的声音打断,
“我接受。”
岑弋拦下那长老,站出来,目光似一把审视的监罚之剑,
只要他没犯罪,他就没有杀他的必要。而且……他不能连累昆仑的名声,快让此事了结是最好的。
“我接受,这些从我私库出。”
对方答应的快,北音也毫不犹豫。
“岑仙君好气魄,就这么说定了。”
不用他们逼迫,就见那姿容瑰丽的男子松开身边姑娘的手,十分坦然地举手起誓,
“我在此起对天地生灵起势,从未做过危害四境,恶毒中伤他人之事,否则身化齑粉,魂散天地。”
天道誓约落下,数息过去……无事发生。
岑弋沉下一口气,依旧面无表情,后退一步,俯首向众人作揖,
“岑弋判断失误,在此向诸位请罪,此次耽误诸位师长了,也向这位道友道歉,你的要求我会准备好的。”
“不客气,下次岑仙君可不要冤枉好人了。”
岑弋起身,冷淡地没有理人,面色黑沉。
该死的天道,耍他。
瞎了眼的东西,不知道看准了再指挥他吗?
天道在上面打了个喷嚏,知道自己的好孩子在骂他,但是没敢回应。
开玩笑,那可是守护遗族的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要是他真敢动她,风白心分分钟从世界结界外冲进来灭了他。
那就全都玩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