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全部现身,二十多只狼围攻而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是它们进击的战鼓。
刀光和鲜血映照冰雪。
北音速度很快,它们更是以速度见长的种族。
追击的狼群并没有拉低北音的速度,只是奔袭途中不断有狼扑来。
或是躲过,或是反击。言语难说尽这一路艰险重重。
冰雯豹的灵力流水一般耗去。
身上也添了新伤。
狼群的速度很快,北音只好时不时让饭桶扔出两个炸弹来阻挡它们。
这里没有法律,也不会有人说她是军火贩子。
爆破符也不过是一种价格高昂的修士消耗品。
但这个狼群显然没见过,同伴的死亡激起了它们的愤怒。
狼王金丹巅峰,只是比其他狼稍大了一圈,雪色茫茫下,它们的轮廓并不清晰。
它很聪明,隐藏在狼群中,知道北音的刀很厉害,它极力避开,让北音不曾防备。
云嫣茶到底还是金丹期修士,挣开北音,一拳打在它的头上。
金丹期金属性修士的骨骼堪比上好的法器。
两人相视一眼,北音快速地往狼王头上补了一刀。
百密一疏,一只雪狼从身后窜出,一口咬住了北音的腰。
雪狼的咬合力极强,咬中就不会撒口。
北音眼中的凶性和侵略性快要溢出实质。
为防其他狼扑上来,一手拉过云嫣茶护在怀里,反手将刀插入狼头。
她动作太快,血液飞溅了一身,甚至染上她精致的眉眼。
一回生二回熟,雪狼的灵力迅速充斥她的身体,天赋能力加上龙血的融合,直接将它吸干。
一脚踹开狼尸,北音一刻不停的向狼王攻去。
狼王后退,仰天嚎啸。
仅剩的狼群渐渐退去。
直到最后一只狼也跑远。
北音才滑下身体杵刀跪地,喷出一口鲜血。
云嫣茶腰部的伤口也严重撕裂,她扶不住北音,自己也顺势跪下,抱着她。
“北殷。”
“师姐放心,没事。”
…………
【系统溶血时间,二十九分钟十六秒,扣除积分三百,当前积分0】
【任务目标危机暂时解除,积分加400,当前积分400】
金丹期的狼群离开,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不开眼的妖兽过来了。
空旷的雪原上传来少年微哑的声音,
“这里应该是外围了。”
“师姐,我去收拾一下,不会走远,你在这等我。”
“好。”
…………
这里虽是平原,但还是有些坡度,北音找了个背风的地方
先是把饭桶刀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才换衣服上药。
雪狼咬的深,侧腰几乎被咬穿了,一动就涌出大片的血迹。
先天一气的修补速度也止不住的鲜血。
后背上也是大片骇人的青紫和划破的伤痕在冷白的皮肤上异常醒目。
伤痛几乎成了她在这个世界的家常便饭。
少年鸦羽般的长睫颤动,掩下眸色里深漩的波动。
一圈圈地用绷带缠好流血的伤口。
鲜艳的红浅浅从纯白里渗出。
北音也没管,继续缠后背的伤口,肩胛伤的重,她缠得有些费劲。
感觉到有人在接近,北音也没有惊讶。
那个人沉默着拿过北音手里的绷带,一圈圈帮她缠好。
沉默半晌,北音穿好衣服。
甫一转身,就对上云嫣茶执着的眼神。
“为什么救我?”
在云嫣茶执着的注视下,北音理了一下散开的头发,束起,然后拿出一块白色的绢布一根根擦自己染血的手指。
“你不信我?”
她这样说。
白玉一般的指节浸染过鲜血后难以擦净,她也极有耐心,好像这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本就生得清绝俊秀,墨发简单束起,此刻唇瓣带着糜艳的红,好似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在这冰封漫雪的天地间,有种惊心动魄的艳,像是蛊惑人心的妖。
可一双深情的形态眼中确是再清澈干净不过。
一生难见的绝色。
云嫣茶移开她的目光,望向北音身后的万里雪原。
“你我陌路,我不信有人莫名豁出命来救我不是很正常。”
北音弯起精致的嘴角,桃花眼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确实无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但……七窍玲珑心,能感知到人心底简单的想法不是吗?”
“探知我有没有说谎,还不是易如反掌。”
云嫣茶愕然,这件事,从小到大,并无一人知晓。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什么?”
北音低下头,认真清理手指上的残余的血迹,将琉璃清透的指节擦得像是染上胭脂色。
“按你的性格,我说让你等我,你不会突然来找我,定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我就是自己离开这里,你也不会来找我的。”
“可我什么都没向你透露,我只能这么猜,看来还挺准。”
云嫣茶阖眸一笑,带着难言的苦涩,侧过身与北音并排面向极北的万里雪原。
雪原上的风吹起貌美娇弱姑娘微卷的长发。
两个人一个伤得比一个重,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她声色平静地陈述,“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是这极北雪地出现的妖精,是我死后的梦中幻境。”
北音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云嫣茶很少有这种倾诉欲特别强烈的时候,明明是个比她还小的少年人,却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我很久没有认真听取我的心告诉我的答案了,那至少让我以为这世界还没烂透。”
“你想让我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这种声音简直像小孩子的玩笑话。”
“怎么平安幸福呢?干脆利落地甩了蒋浩,破口大骂让他少拿所谓的兄妹情义糊弄我,专注修炼,自信自强?”
云嫣茶声音依旧平静如无波的湖水。
北音转头看见她死寂一片的眸色。听见她淡淡地询问。
“你还不太了解我吧,我能把我说给你听吗?”
见北音点头,云嫣茶开口就是炸裂的语言。
“我的母亲有她自己的爱人。”
“我五岁前一直跟着父亲生活,那时候我一直盼望着能每天见到她,可她总是不见人影。”
“五岁那年,我父亲死于一场预谋性的家族暗杀。她很快嫁给了她的意中人,告诉我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异父弟弟。”
“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她想让我交出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未果,以我偷东西为名将我赶出家门,并非无处可去,可我的心告诉我,这些人没一个真的想收留我。”
“我避开了所有人,选择了和父亲有偏远血亲的蒋家作为落脚点。我保下了父亲的遗物,可所有人都开始对我阴阳怪气,蒋浩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我身份,愿意和我说话,安慰我的人。”
“我永远记得我十五岁独自回宗门祭拜父亲,他跑来太虚接我,北境的雪落了他一身,他说以后会娶我,不会让我孤单。”
“我知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他早不是当日模样,也知我为了一个对我连喜欢都算不上了的人要死要活很没出息。”
“可人一定要有出息吗?我已经很累了。”
“或许我死了,一切结束,他忆起曾经,会后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