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月牙湖旁边便是“玉龙小吃”,但他要去干嘛?
按下心中的疑惑,将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后,起身和黄琨离开了“Lho音乐酒吧”。
我开着车子,沿着北京路转向金色大道,来到了“玉龙小吃”。
车还没停稳,黄琨便打开了车门。
我不知道黄琨要做什么,只好和张羽跟在后边。
跟着黄琨进店后,店里已经没有顾客。
只见一个青年趴在桌子上,一个中年人在打扫店里的卫生。
青年应该是秦玉龙。
见我们进来,那青年起身说:“你又来干嘛?”
这下我确定这就是秦玉龙,但他没在医院陪着宴璃殊,这着实让我感到诧异。
黄琨上去就给了秦玉龙一拳,我没有去拉,我倒觉得黄琨这一拳打轻了。
旁边的中年人见了,便立即过来。
我和张羽向前一步,挡在中年人面前。
“黄琨,你不要目无王法,再不住手我报警了。”中年人说。
我转身看了看黄琨,见黄琨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这儿五十万,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她治好。明天我再见着你在这里,我来给你把店砸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
张羽和我面面相觑,也转身跟着黄琨出了小吃店。
上了车,黄琨刚才的那股劲一下子就没了,像霜打的茄子。
“你刚装逼确实把我都装到了。”
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但这是发自内心的。就那么一瞬间,但好像她的果断是我不能企及的。
“下周我回保山当我的大少爷去了,婚礼的时候必须得来。”
黄琨苦笑着说。
我没有启动车子,想着黄琨说的话,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
如果人的情绪可以用酸甜苦辣来形容,那此时他的心里应该是苦涩的,如同文山盘龙河边的那丛苦竹一样。
“明天一起去看看宴璃殊吧,我和你一起去。”
过了好一会儿,黄琨才说了一个字:“好。”
“还回来吗?”
“结完婚就回来,老头还能动,我也不想去继承他的那点家产了。自己手里有粮,才能左右自己的生死。你是对的,当初我还鄙视你送徐瑶去医院,也鄙视过你,有李艺在身旁,你还把她留在你那儿住。哼……,在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面前,世人的眼光都是垃圾。”
听完黄琨的话,我又一次沉默。
启动车子,缓缓地行驶着,都各自想着自己心里的事。
我甚至失去了判断能力,不知道之前哪些事情才是对的。
一路无话,车子在黄琨的住处停下,黄琨下车后,看着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我才和张羽回到住处。
到了住处,江雪已经回来了。
我和张羽坐在沙发上,我看着张羽那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从沉寂中回过神。
“怎么,刚才还激情澎湃,现在就蔫了?你不会给我说你也有心事吧?”
“不是,我今晚觉得我的青春算是浪费了,都在厨房里度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没有谈,就结婚了。”
听了张羽的话,我恨不得起身踹他一脚。
“你这种不争气的想法是怎么来的?真想搬开你这脑袋看看,都塞了什么。你会觉得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你没有见着黄琨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发泄出来?你是吃饱了撑着了。”
“你没发现黄琨很爷们吗?特别那干脆利落的拳头。”
“得了,你入魔了。赶快想一下你的店怎么装修吧,那放着都是钱。”
张羽这才从他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简单的洗漱后,在电脑上给他规划装修方案。
翌日,给装修师傅打了电话,让张羽去新租的铺子里看着。我开着车子来到黄琨的小区。
到了楼下,一连打了四五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将车停好上了楼,敲了好一会儿才见着黄琨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我进了屋,看了一眼客厅,啤酒罐子堆满了整个茶几,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
看到这一幕,那些曾经的过往也浮现在眼前。
此时只要我开口说这事,黄琨定要将我的老底都抖搂出来。
“赶快去洗漱好,去医院看看宴璃殊,决定了就尽快吧。”
“谁给你说我决定了?”
“你不回保山了?”
我一句话仿佛插到了黄琨的内心,见他身子僵硬地站在那儿。
许久,他才来到茶几前,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你有钱吗?借五十万给我呗,我把我爸的债还了,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我们都是俗人,逃脱不了世俗的牵绊。
这和昨晚那干脆利落的他判若两人,但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了多少挣扎才做出那一系列疯狂的举动。
“我不能给你什么意见,因为我自己也是一脑浆糊。但不管你怎么样做,我都站在你这边。如果医院不愿意去,我替你去吧。”
黄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香烟。
直到那支烟快抽完了,他才像做了某种重大决定一样,站起来说道:“走吧,陪我去看看她最后一次。”
黄琨连简单的洗漱都省了。下了楼,我和黄琨便来到肿瘤医院。
医院依旧人满为患。到了病房,见着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病床旁。
“阿姨。”黄琨还是一脸镇定地叫着。
“你又来干嘛?”
黄琨没有去理妇人的搭话。
听他们的语气,我估摸着这妇人应该是宴璃殊的婆婆。
“阿姨,我是宴璃殊的朋友。我不知道宴璃殊的床位,就叫着黄琨一起来看看。”我说道。
说完,见那妇人也没有理我的意思,我也没有在意,毕竟我也是满口谎言。
我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宴璃殊,一脸煞白,嘴皮上干裂,这是化疗后的症状。
黄琨将礼物放在床头柜上,也没有管那妇人,和宴璃殊就这样面面相觑。
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我试图找些话题,但实在词穷。
“阿姨,她的情况现在还好吧?”
我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我们也只能尽力了,让你们破费了。”那妇人很不情愿地说。
“放宽心态,好好地养病。不管别人管不管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黄琨说完,俯身将宴璃殊抱在怀里。
那妇人赶紧去拉黄琨,但黄琨还是死死地抱住宴璃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