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扰乱的时间,这被错乱的时空,这被偏爱的一切,才是你偷偷为他们留下的底牌吗?”
山海世界的青山之巅的仙人,在月下拨动着时间的念珠,在宇宙时间的长河中窥探着一切被人忽略秘密。
玄黄世界的凡人,日复一日的过活,却压根没有发现,镜月的指针,早已被人偷偷拨动了。
他们觉得一切如常,但在仙人的眼中,此时的玄黄宇宙其实还未开启关于天火熔城的灭世灾难。
每融合一部分其它世界,这时间似乎就在——倒退一节,但死去和消失的人事物却又不会复活出现。
一切就好似理所当然的被消解了。
灿烂桃花,明媚如画。
桃花岛,心经壁。
罪奴面无表情的跪在石壁前,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无思无想,
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双眸紧紧地盯着壁上的佛宗刻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那修长而苍白的双手轻轻地压着膝盖上那把滴血的紫竹剑。
长剑古朴,剑柄处悬挂着一个老旧而怪异的布娃娃。
布娃娃小巧,没有五官,它的心口有一个被缝补上的缺口,如人的心脏受到了致命伤。
这个血色的布娃娃身上还布满诡异的纹路,像一种古老的符文,透着神秘。
更加诡异的是那把紫竹剑,
分明是竹子雕镂,但却透着钢刀锐利的寒芒。
罪奴静默地看着眼前的心经壁上的字眼,
又好似透过石壁上那隽永的“桃子”两个字看向遥远的虚空与过往。
他安静地跪坐着,
像是个没有灵魂和感情的永夜守望者,
似一个看不见未来的人在黑暗中等待光明的指引。
他就那么跪在石壁前,
如最虔诚的忏悔者跪在经岩前忏悔祷告。
他的身上有几十个狰狞的弹孔鲜血不停的流淌,
但他依旧动也不动,吭也不吭一声。
一如那些弹孔不在他的身上。
又好似他生来就没有痛觉。
可是那汩汩而流的鲜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染红,威胁他的生命。
阒寂天地间忽又响起“砰”的一声枪鸣,
一颗凶猛的子弹瞬间接近罪奴的身体,撕入他的体内,穿过他的胸口,
血花瞬间漫开,娇艳刺眼。
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嫣红色的血滴一滴滴“啪嗒,啪嗒”落地,
在他的身边晕开一朵朵艳红的桃花。
有风带来纷飞的落英与他血衣相照应,
令他的脸庞显得更为的苍白如纸。
但他无动于衷,宛如这一幕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从爪哇回来之后便成为别人的枪靶,无言的接受非人的折磨。
他并没有反抗,似乎也没法反抗。
他的剑法再厉害,终究不能够自主。
“趵趵。”
他的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有人不急不缓靠近。
罪奴听到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后,
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握向紫竹剑的剑柄,
一股莫名的冰凉气息在他握上剑柄的瞬间,以他为中心,在空气中爆炸开来。
这股剐人的凌厉劲风,扑打在石壁上,石壁上那些被热胀冷缩所风化的石屑瞬间被刮了一层皮。
这一刻,罪奴与剑,好似不分彼此,合二为一。
这一刻,罪奴的腰杆如剑刚直,锋锐。
这一刻,罪奴的瞳如剑冰冷,苍凉。
这一刻,罪奴瞬间就蓄势待发了。
这一刻,罪奴有我无敌。
易中天踩着黑皮鞋站在罪奴的身后,他感受着这一刻的威压,易中天的眸中闪烁着难掩的精芒,他不知道罪奴在遇见他以前经历过什么样的风波而让罪奴的神经变得如此激烈。
只是如今的罪奴如其名,仅仅是他的奴而已。
至于小说中的高手主角便能横扫天下,更让人去巴结,呵呵在他易中天面前不存在的。
“这世道,只会打打杀杀的修炼者永远斗不过我等智者的。”
罪奴再厉害,也只是个修炼者。
而他易中天乃是智者。
还是玄门的智者。
易中天身边的妙龄少女咆哮一声“哼!做了奴才还胆敢对主人露出杀机,真是罪该万死,爸爸,让我杀了他。”
“柔儿,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即便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但依旧罪该万死,我要杀了他给妈妈报仇。”
于是罪奴的肉身再次传来一股深入灵魂却无法言说的究极之痛。
却是女子美眸闪过无尽杀机与恨意,
她扣下手上那把还在冒烟的手枪扳机,“砰砰”的送给罪奴五发子弹。
那些子弹有的在罪奴的胸口处,打出对穿的狰狞孔洞,鲜血飚流。
若是寻常人,早就死了。
罪奴同样几乎要死去。
只是罪奴依旧跪在心经壁前,动也不动。
然而此刻在他那没人看得见的体内,却有一个类似风水先生所用的“罗盘”一样的东西在缓慢的转动着。
这个跟“日晷”一样的罗盘好似镂刻着万古星空,星罗棋布,透着一股属于诸天万界的洪荒气息。
此时随着罗盘的转动,星空中有五十五颗星星亮了起来,这五十五颗星星上面镂刻着奇异的文字,成对的有二十七组,剩余一颗居中,被其余廿七组环绕成一个金球。
金球旋转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
那奇异力量好似从混沌太虚中吸扯而来,但又从罗盘上如源泉吐出滚滚的能量涌入罪奴的体内维系着罪奴的生命,并且慢慢地修补他被手枪重创的身体和脏器。
于是他破碎灼焦的内脏重新生长出来,充满勃勃生机。
于是他伤口上的鲜血开始结痂。
于是他的死亡威胁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解除了。
生与死。
就这么天天在罪奴的身体内拉锯着。
痛苦着。
淬炼着。
强大着。
一切都透露着因果宿命的奇异气息,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而罪奴的生命源泉来自那日晷星盘的奇异事实,易中天用了无数种手段也探测不出来。
这种能力易中天太想得到了。
可是易中天无从下手,更遑论得到。
易中天多么想剥夺罪奴的一切为己用。
易中天甚至在研究夺舍,夺取罪奴的肉身让他自己永生。
“咔咔咔!”
罪奴身后容颜秀丽的柔儿还在疯狂扣动扳机,但再也没有子弹射出来。
她愤怒的将手枪砸向罪奴,眼眶腥红的瞪着易中天,吼道:“爸,为什么每次只给我六颗子弹,还不准我打爆他的脑袋?”
“打爆脑袋,那样估计他真的会被你打死的。”
易中天语气深寒阴冷。
他当然不想让罪奴被打死了,因为他要仰仗罪奴,这罪奴是他的绝世作品。
但这些,他都不能跟女儿实说。
“我就要他死,我易水柔从来没有恨过人,只有这个人,我要他死。”
“让他死?我的好柔儿,这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就算便宜他,我也要他现在去死。”
易水柔任性的冲过去,抬脚在罪奴的背上嘭嘭的一阵子乱踹。
“我要他去死,我要这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东西去死,去死……”
她愤恨的连连吼叫。
她的击打宛如雪上加霜,鲜血不断的从罪奴的伤口流出,鲜艳刺眼。
但那剜心刻骨的痛苦,罪奴根本没法表现出来。
所以任凭易水柔愤恨的拳打脚踢,
罪奴还是那么跪在冰冷的石壁前动也不动。
他漆黑的眸子中,空洞,无神,没有一点的感情波动。
仿佛活死人,没有灵魂悸动。
“好了,柔儿,你别冲动,爸爸比你更想让他死,更想将他碎尸万段。”
“骗人,那你为什么还留着他?有时候还带他出去玩?不行,他活得太久了,我要他现在就去死。”
“柔儿,留着他,让你天天拿他来练习枪法,这不是比杀了他更有复仇的快意吗?”
易中天循循善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