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能再等了!”
一位偏将急切地进言道。
“敌军随时可能攻城,我们得主动出击,先打乱他们的部署。”
金声恒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没有左将军的命令,我们若贸然行动,胜了还好,若是败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上次沅江失利,又在湘江兵败。
将军不仅没有怪罪,还让我继续领兵通城,阻止贼军的进攻。
如果因为我意气用事,导致通城失守,即便将军不怪罪,我也无颜面见将军了。”
“大人,现在情况危急,若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我们可以派出一支精锐骑兵,快速出击,打探一下贼军虚实,然后迅速撤回。
这样既能挫挫敌军锐气,又能摸清贼军实力。
即便没有成功,这支兵马全部损失,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影响。
我们拥有十四万大军,损失个几千人无伤大雅。”
偏将继续劝说。
金声恒考虑一下后觉得有点道理,自己有那么多兵马,损失一些完全能够接受。
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好!
就依你之言。
李校尉,你率领五千精锐骑兵,从西门出城,突袭敌军,能打探到什么就打探,没机会就迅速返回,不得恋战。”
“是!”
李校尉领命而去,很快,五千骑兵在西门集结完毕。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骑兵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军。
秦虎站在阵前,眼神犀利如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这些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想探我们的底,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孙可望在一旁点头,神色凝重:“不能小瞧他们,虽说是小股兵力,但想必也是精锐,我们得谨慎应对。”
白文选则迅速指挥士兵:“火炮手准备,听我命令!
步枪兵检查弹药,准备射击,别让敌军靠近我们百步之内。”
士兵们得令后,迅速行动起来。火炮手们调整炮口方向,对准敌军来袭之路,手中紧紧握着点火之物,眼神专注而紧张。
步枪兵们则单膝跪地,枪支上膛,手指扣在扳机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
那股敌军骑兵气势汹汹地冲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他们手持利刃,口中呼喊着,试图冲破秦虎等人的防线。
“放!”
随着白文选一声大喊,火炮齐声轰鸣,火光冲天,炮弹如雨点般朝着敌军飞去。
一时间,敌军阵中炸开了锅,人和马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慌乱,但仍在向前冲锋。
这时,步枪兵们也开始射击,“砰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一颗颗子弹飞向敌军。
敌军不断有人中枪落马,可他们依旧咬牙向前。
就在敌军快要冲到阵前时,秦虎大手一挥:“骑兵出击!”
早已准备好的骑兵从后方如狂风般杀出,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向敌军侧翼。
骑兵们挥舞着马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将敌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敌军见势不妙,开始溃败。
秦虎高声喊道:“兄弟们,追上去,一个不留!”
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朝着敌军追去,喊杀声在战场上回荡。
金声恒在城头看到这惨烈的一幕,脸色铁青,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他猛地一跺脚,大声吼道:“弓箭手何在?快到城墙边列阵!务必掩护我们的兄弟退回城中!”
城墙上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弓箭手们手持长弓,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垛口。
他们迅速搭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对准了正在追杀己方溃兵的敌军。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飞蝗般射向战场。
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向着秦虎等人的追兵射去。
有的箭矢射中了战马,战马悲嘶着倒下,将背上的骑兵甩落在地;
有的箭矢则直接命中了追兵,追兵们纷纷中箭倒地。
城下,那些溃兵们听到身后传来的箭声,知道是城中的兄弟在掩护他们,顿时士气稍振。
一边拼命往回跑,一边大喊:“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金声恒见状,急忙对城门守将喊道:“快!打开城门一条缝,让兄弟们进来,动作要快,别让贼军趁机冲进来!”
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的缝隙,溃兵们争先恐后地朝着城门涌来。
他们满脸惊恐,身上带着血迹和伤口,狼狈不堪。
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则一刻不停地放箭,试图阻止敌军的追击,为溃兵争取更多的时间。
秦虎看到城墙上突然出现的箭雨,眉头一皱,大声喊道:“先别追了,撤回安全地带!”
追兵们听到命令,迅速停止了追击,开始有序地向后撤退,很快就脱离了箭雨的射程范围。
金声恒见己方溃兵大部分都退回了城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城下那片狼藉的战场,心中充满了忧虑。
此次出击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还折损了不少兵力,这对本就形势危急的通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而左良玉的指示却依旧迟迟未到,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
那名偏将狼狈地奔回城内,一路带起的尘土都沾染着血腥气息。
他顾不上擦拭自己满脸的血污和汗水,径直朝着金声恒所在的城楼奔去。
见到金声恒的那一刻,他“噗通”一声跪地,眼中满是懊悔。
“将军,末将有罪!”
偏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末将不该如此冲动,未得将军许可便领兵出战,致使兄弟们死伤惨重,还未打探到敌军虚实,恳请大人责罚!”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金声恒的眼睛,心中满是愧疚。
金声恒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英勇的偏将,此时却如此狼狈,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起来吧,如今局势危急,并非追究责任之时。
此次出战虽鲁莽,但你也是想为城中争取一线生机。
只是,这一战让我们损失不小,接下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偏将依旧跪地不起,语气坚定:“大人,末将愿戴罪立功。
敌军狡诈,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还需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金声恒微微点头,扶起偏将:“你有此心,甚好。
左将军还没有进一步指示,我们只需保证通城防御,不被贼军攻破即可。
此次敌军来势汹汹,想必不会轻易罢休。”
说罢,他带着偏将走下城楼,去视察城中的情况,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危机。
金声恒和偏将疾步来到粮仓,一进仓库,那股粮食特有的气味混合着一丝霉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只见有些粮仓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底部一些残留的谷壳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刺眼。
金声恒眉头紧皱,脸色愈发阴沉,他转头看向军需官,语气急促地问道:“如今粮草还够几日之用?”
军需官赶忙拿出账本,手微微颤抖着,快速地计算起来。
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在账本和粮食堆之间来回扫视。
片刻后,军需官擦了擦汗,回答道:“大人,目前的粮草大概能支撑半个月,不过大人放心,下一批粮草预计三五日内就能送达。”
金声恒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粮草肯定被贪墨,这已经是常态。
但只要能保证大军不会断粮,这就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两个这么做,而是所有人都这样,包括他。
要是真较真查下去,大军立马就会分崩离析。
后续粮草只要不断,大军就不会有断粮的危机。
为了确保后续粮草不会出问题,还是对着军需官说道:“这三五日至关重要,一定要确保粮草安全运达。
现在敌军围城,若是粮草出了问题,通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偏将在一旁附和道:“大人说得对,我们得加派人手保护运粮队伍。
敌军很可能也知晓我们粮草的情况,说不定会在半路设伏。”
军需官点头称是:“大人、将军,我们也可以提前派人去接应运粮队,确保万无一失。”
金声恒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就这么办。
你立刻去安排可靠之人,提前出发去与运粮队会合。
另外,城内的粮食分配也要严格把控,不能出现浪费和私藏的情况,违令者军法处置!”
军需官领命而去,金声恒和偏将则继续在粮仓中查看,盘算着如何在有限的粮草条件下坚守通城,抵御张献忠大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