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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白看他喝完了,甚是满意,也不废话直接点题,“你会回去吧?”

朱阮点点头,他会回去,或许他真的需要勇敢一点。

哪怕是死去,也应该将一些事做个了结再走。

“那感情好,这样啊,我找你其实有自己的目的。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靠我自己的实力是回不去白龙山的,你回去的时候捎带我一下,最好你送我最后一程,给我放山脚就行。”

朱阮眨眨眼睛,呆了一会才意识到沈亦白说话的内容,他借故拿茶杯喝茶,一小口,一小口,眼神犹豫,略带不解。

“咋了,要求过分了啊?”

朱阮沉思,最后抬头看着沈亦白,表情有丝沉重。

“师姐,你...不知道吗?”

“嗯?”

“白龙山,封山了,你大概...回不去了。”

沈亦白呼出一口长气,她理解一下哈,“灵气外溢,封山了?”

朱阮摇头。

“难不成外围结界出了问题?”

“不是。”

“嘶~什么问题?”

“我听说...”

“嗯~~你说你说,我听着。”

沈亦白凑近拿了张凳子坐下,她等着,等他说,到底怎么个回事。

白龙山封山了,搞笑呢吧,封山了,那师父他们呢?人都哪去了?封山了,她怎么办?

“你二师兄渡雷劫。”

“嗯,对,他境界提升,有那么一个雷劫要渡。”

“你二师兄雷劫失败,重伤,然后你...沈亦白被劈死...”

“嗯嗯,重伤?劈死?然后呢?”

“雷劫引发山火,烧了大半的白龙山,你师父不得不封山来恢复灵山元气。

至于白龙山山上的修士,大多不知所踪。”

沈亦白脸色微变,呼吸陡然停滞,一个瞬间,她没家了。

不知所踪!竟然是不知所踪。

“我师娘呢?”

朱阮摇头,“那我不清楚,我也是道听途说,很多都很片面。”

“那有可能是假的,传言,不是真的,对吧!!”

沈亦白眉目锋芒毕露,几近严厉的确认。

朱阮将身子后撤,避开她眼角锋芒,后郑重点点头。

“都是我听说的,我流浪许久,很多消息都不太靠谱。”

二师兄渡雷劫失败?

那雷劫本就是天书上记载的东西,二师兄有十足的把握才引的天雷。

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个结果。

“但我记得,当初白龙山曾经把一个小孩托付给青兰山照料,说是你的徒弟。”

徒弟?

沈亦白看着朱阮,脑子一片浆糊,但仍旧从浆糊里摸出一个影子,那个孩子!

只能是她了,她们也就见了一面,第一次见面,还没给她见面礼。

“她在哪?”

“青兰山上,她现在是三师兄的入室大弟子。”

许久,沈亦白这才慢慢站起,一下子听到的信息太多,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要静静。”

“好。”

“不要喊我吃饭。”

“好。”

“也不要让那两小孩喊我吃饭。”

“好。”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会这样?

沈亦白缩在床上抱着被子,无所适从!

哪怕她被雷劈了的瞬间,发现自己重生的瞬间,都没有如此无措过。

她的家没了,家人都不知所踪!

师娘?

或许她该去找师娘,师父极有可能在师娘那!

沈亦白没有吃晚饭,朱阮找了个理由说她不舒服,朱阮压过来摸了摸她脑袋,朱凌给她放了壶热水。

等他们睡着,沈亦白睁着眼睛到天明!

鸡鸣时分,沈亦白已经冷静下来了。

封山了,又不是人死光了,她这么消沉干什么!

沈亦白想了一晚上,终于抓到重要的信息。

大家都还在,二师兄受伤,但他也还在,不过山被烧了一半,那又怎样!

她在自怨自艾什么!

天色渐白,屋内晦暗朦胧,沈亦白肚子相当的饿,她起身去外面找吃的。

打开锅发现里面用碗装着几个白馒头,被温水包着,此时还有一丝热度。

想起来朱凌午夜之后还起来折腾了点什么,原来是给馒头换热水。

沈亦白拿起馒头直接就啃,一口两口,莫名的带着气势,好像在克化什么障碍,又好像在强势汲取什么能量。

总归不只是在吃东西,更像是修炼。

远处传来鸡鸣,沈亦白缓解了些许饥饿就推开了茅草屋的木门。

吱呀一声响,在这凌晨时分异常突兀。

视角慢慢拉远,看着眼前朦胧的院子,再看着山边朝霞绚烂。

沈亦白摊开双手,感受天地的湿度和广度。

快下雨了。

......

雨非常大,大到茅屋屋顶都在漏水,作为茅屋里的唯一女性,辩证一下,还是身体不舒服的女性。

沈亦白坐在门边小椅子上吃着零嘴,轻拍脚尖,看上去十分休闲,而此时屋内大小三人正上蹿下跳的在拿木盆接水,雨又急又大,茅草屋完全不是它的对手。

门口屋檐落下的水滴溅起水泥,沈亦白别开脚丫子避免被打湿,踩着水渍边缘,一派清新自洽。

中午时分,朱凌包了饺子,沈亦白独享第一盘饺子,喂了朱昭吃两个,喂了朱凌吃一个,剩下都是她自己的。

雨还在下...

门口的水沟蛄蛹,水沟里的脏污都被刷干净了,现在的水很清澈,这个雨量,大得出奇。

“可能要涨水了。”

朱阮毒素解了大半,身上的病气轻了许多,看着强健了不少。

许是因为身体不痛了,今日他好好梳洗了一番,长发规整梳在脑后,仅用木簪点缀,整个人气质大变。

眉眼间显露贵气,举手投足间带着松弛写意,还是当年青兰山上那位备受关注的小公子。

朱凌瞅着他师父的变化连急迫感都少了些许,每日一催的课业到现在还没安排上。

他拿了木板过来挡住门口充当门槛,把满了的木盆里的水倒了,眉眼也是有点担忧。

大水在他们的记忆里,意味着粮食欠产,意味着颗粒无收,意味着家破人亡。

此时院子篱笆门被人推开,一人穿着蓑笠,裤腿捞得老高,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整个人被雨打得飘摇。

等快走近沈亦白才勉强想起这人是谁,之前在药田看过他,该算是朱凌的工友。

“朱凌在家吗?”

朱凌正拿着盆呢,一个转身接了话,“在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