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塞身下的触须支撑她快速在街道上移动,同时还能紧紧吸附墙面,躲避激光的扫射。
两人就跟在后面,远远看着一只巨型乌贼跟玩蛆一样玩牠们,打心眼里觉得好笑。
“牠们太贪心,想抓住这只巨物邀功。不过看样子是不能如愿了。
如果现在寻求支援,倒是还有赢的可能。”
舒然语气淡然。
可真见有雄人准备眨眼向上汇报,她却果断出手,一根银针精准插入雄人的太阳穴。
“嗷”地一声惨叫,雄人倒在地上开始捂眼抽动。
舒空打趣:“你也不想让牠们嬴嘛。”
舒然对她眨眨眼:“你去叫醒鬼市的老板们。”
舒空太了解她,几乎马上意识到她想做什么。
两人兵分两路,一人挨家挨户敲门,一人继续跟在瑟塞和雄人们身后偷袭。
不到一千的司队警卫,围在瑟塞周围,就像一群沙丁鱼围绕在鲨鱼身前。
瑟塞早就察觉到有人出手帮助自己,她抽空抬起一只触手对远处的舒然挥了挥。
舒然揉揉眼,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只见触手如雷霆万钧重重砸在雄人身上,激光已经无法完整切断长大后的瑟塞,只能任由她连枪带人卷到自己面前。
再用力收紧触手,直至雄人失禁,她才将彻底瘫软、如同抹布一样的牠们扔到地上。
“该死,我的棱镜失灵了!”
“我也是!”
牠们慌张地拍打眼睛,试图让上级接到求救信号。
入口处,成百上千被叫醒的女人们,抱着星钢石墨烯堆放到信号站周围。
大约需要2000公斤的星钢石墨烯,才能彻底阻隔信号传递,将信号站的粒子覆盖在地下。
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舒空说,今晚或许是最后能够彻底赶走司队的机会,便毫不犹豫起床穿衣。
这么大的脑电波动和无数瞳孔震动一定已经传递一部分到终端了。
她们在赌,赌一个自由的机会。
赌终端不会发现,赌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那些雄人们,早就对她们失去戒心。
恰巧,终端今日,又是那位帮姬豪尔发送短信的女士值夜班。
她前不久才从中端调到终端,男上级已经对她很不满——她总在会议上公然反驳牠。
恰巧,又是她的分析器接收到能量波动。
很微妙的数字,已经在必须上报的临界值,再高个0.5就属于重大危险事件。
数据来自几千公里外的量子峰。
她看了眼座位上的电子工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卡罗莱。
她想起之前曾利用权限,看到数据库里尘封已久的“禁书”,都是女人写的书。
书上说:
「牠们时时刻刻都在监控民众,尤其是女人,因为牠们虚弱。
牠们必须要知道女人的一举一动,才能获得内心宁静,才可以依靠自己那不太完善的大脑完全停下来。
才能真正进入睡眠。
如果有女人展现出一点反抗的意图,牠们不会立刻杀了她,只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让所有人远离她,不再听她说话。
最后动用那不公平的权力,给女人安上「精神病」的帽子。
这样,牠们所创造的世界,就会彻底“和平”。」
卡罗莱记得那本书的名字,叫《蓝星的夜》,作者佚名。
其实在这种地方上班,是比较轻松的。
夜晚虽不算漫长,但不知为何,自从新大陆修缮好后,就很少有人会在夜晚联系。
所以卡罗莱的工作非常清闲。
她永远记得连夜看完那本书后,所受到的震撼。
「谎言」是书的题眼,女人们生活在长久的谎言中。
就连母父都是完善谎言的一环。
卡罗莱莫名相信书里文字。
虽然她从小到大基本没读过扫描的纸质书页,但看这本书时,就像有一位年长的姐姐,在对面告诉她:不要害怕,做你认为对的事。
也是这本书,抚平她内心对于那晚“背叛”新大陆的焦虑。
时至今日,书里的文字,已经渗透她的骨血,从她的毛孔中生长出来。
它们成为她的毛发,她的头发。
她每日都顶着那些文字向新大陆民众展示,只是牠们看不见罢了。
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总是顶撞上司,是疯了。
卡罗莱不在乎,她还有点高兴,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更是“拨开云雾”的清明。
她的大脑,好像再也没有奇怪的雾气围绕。
她承认,她的窃喜来自于一种难以言明的自傲。
仿佛身边那些人,自动矮化成了路上的蚂蚁。
而她,就是这里的神明。
卡罗莱一直在等待再次有人对神明进行“呼唤或祈求”,可惜她被调任了。
不过,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
她压抑内心的欢喜,抬头看了眼周围透明隔板里的同事们。
她们都在昏昏欲睡中。
卡罗莱的双手不停在全息键盘上敲击,她要改变数据报告。
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最正确的事情。
鬼市的女人们满头大汗,心中狂跳,双手还在不停从身边人手中接过星钢石墨烯。
她们总觉得自己不再昏沉,看到舒空忙碌的背影,只有一股强烈的兴奋。
“各位,”舒空小声说,“今晚辛苦大家,你们回去休息吧。”
“不,市长,”一个女人站了出来,“我想帮忙,后街那边有打斗声,让我也过去吧。”
舒空看到她的眼神熠熠生辉,心中一阵畅意,爽快道了声“好”。
舒空转身朝后街跑去,舒妄和其她舒家女性也跟了上去。
她跑了一阵感觉不对,转头一看,除了自家人,那些女人一个都没走,全部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她们跑了许久,终于赶到战场。
“作孽,我的摊位!”
一个老板心痛地望着被激光破坏的摊子,满脸怒容地望向司队。
“我要杀了你们!”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不等舒空发令,便乌泱泱提着刀斧往司队那边涌去。
雄人们回头看到女人,本以为她们是来助攻的,屁颠地往后撤。
牠们准备躲到女人身后,让女人们独自面对那只庞然大物。
谁想刀斧砍下,却是落到牠们自己身上。
一时间,鬼市惨叫四起。
女人们一边砍一边骂:“阉猪养的,让你毁我生计,赔钱,我骟你爷爷!”
刀斧很快卷刃,她们便丢开不能再用的武器,上手死死掐住雄人们的脖子。
雄人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牠们拼命眨眼,试图向外传递信号。
双手也不再犹豫,开始对女人们进行反击。
生活在新大陆的女人们虽然算不上强壮,可长久积压的怒火,足以烧死面前的雄畜。
雄人们一边还手,一边震惊于女人们爆发的力量。
竟开始感到害怕,开始节节败退。
她们从来都不需要谁刻意“拯救”,即使是在最封建、最压抑的环境中生活又怎样?
只要不死,就能随机带走几个雄人。
反抗精神不止存在于雄人的想象中,否则牠们怎么会那么害怕女人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