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家两兄弟终于来了。
苏宴长得遗传了苏舅舅和舅母的优点,俊美朝气,周身有一种放浪不羁的气质。
他昨晚回来的时候便被苏父抓住教训了一顿。
连回去院子沐浴的时间都没有,在祠堂跪了一整晚,不过半夜便在祠堂睡了一觉。
还是早上苏父去把他提出来的,自然又是一顿训。
苏宴丝毫不怀疑要是没有姑母在家,他亲爹能让他跪祠堂三天三夜,更别说放他回院子去整理衣衫了。
其实,苏宴也没想过去青楼,毕竟苏宴清楚知道,苏家人是不能去这种风月场所的,不利于苏家名声。
但是昨晚都到那了,而且好友楼清峰还一个劲的在旁边催促,还有几个别的子弟拿话激他。
一来二去,苏宴进去了,还选了一个最好的包厢。
不过苏宴也不敢对那些女子做出什么举动,就连最美丽的一个花魁要给他敬酒,那杯酒直接被他挡掉了。
想到昨晚父亲教训的话,父亲说他下次要是再敢去那种地方,便要与他断绝关系。
苏宴还是没敢硬气到底,但是想到父亲要他与楼清峰断交,便郁郁寡欢。
直到感觉旁边坐了一个淡青色衣衫的人,他抬头,惊喜发现是好久不出门的大哥。
苏宴咧开嘴角,大声喊道,“大哥,你来用早膳啊。”
苏承刚坐下,就找小表妹,但是没有看到,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面对苏宴的招呼,也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苏宴丝毫不在意,在他这里,苏承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苏宴喋喋不休开始分享他最近的趣事,还手舞足蹈进行了一番比划,说到好笑之处更是激动得哈哈大笑。
苏宴旁边便是苏宜,她嫌弃看着二哥激动之处偶尔有口水溅立出来,虽然没有喷洒在她脸上,但这也令苏宜不适。
她没好气开口道,“二哥,你能不能君子一点,多去书院上点学。
你讲的那些就是市坊间的事,粗俗。
而且还说不文雅之语,做不文雅之事,我出门都不想承认你是我二哥。”
苏宜原本只是想让苏宴说话的时候注意点,但话头一起就变成了苏宴不是君子。
提起这事,苏宜可委屈了。
以前别人家的小姐都羡慕自己有个好哥哥,年少中举,甚至有望中状元,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好多小姐妹都想当她嫂子,还给她买好东西,说好话巴结她。
一朝大哥落马,就有那种嘴碎的嘲讽她。
偏偏二哥还不争气,上十天学能逃七八次,夫子都说二哥朽木不可雕也。
而且二哥还特别喜欢去京城的那些小巷,每次都把自己搞得特狼狈。
跟苏宜不对付的千金还以这个来攻击苏宜,苏宜年纪大了,聚会去的也多了,在外面听了许多闲言碎语。
当然不是当着她本人面议论的,但总能恰到好处被苏宜听到。
苏宜年前跟国公的嫡次子订婚,自然希望娘家争气点,将来能给她在后院有底气。
可是大哥如此,苏宜心疼大哥,也没有把希望放在大哥身上。
二哥还如此不争气,每天吊儿郎当,做纨绔子弟样,苏宜是恨铁不成钢。
刚才说那番话也是因为在心里想了很多次,才脱口而出。
说完后,苏宜就知道要坏事了,她这样说,简直把二哥的面子贬到尘埃里。
按照二哥的性子,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苏宴原本含笑的嘴角顿时压住,唇角抿紧,眉头皱起,脸上肌肉抖动,对于苏宜的指责,苏宴生气回道,
“是啊,我粗俗,不文雅,你苏大小姐高贵温婉,我当不起你这一声二哥。
以后你出门在外就只当没有我这个二哥,省的我给你丢脸了。行吗?”
苏宜被这么一说,顿时红了眼眶,泪水要掉不掉的样子很是可怜。
一旁的封莹连忙抽出帕子,给苏宜的脸擦了擦,又对着苏宴软声道,
“二表哥,你别生气,宜宜刚才就是有口无心,其实她特别担心你。
昨天晚上还来找我,说想要去跟姨父姨母求情,只是被我劝住了。
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而且早半个时辰前,我跟姨父姨母提了一嘴,姨父好像更生气的样子,所以便没有继续下去了。
但是,宜宜和我担心你的感情是一样的。”
封莹还问了正在低泣的苏宜,“宜宜,你刚才不是故意的,对吗?就是想多了,一时说错话了,你快跟二表哥道歉。”
封莹害怕她一个人做两人的中间人份量不够,还拉上了苏承,这次的嗓音有些婉转,
“大表哥,你也说句公道话呀。二表哥和宜宜这情况,我都担心死了。”
苏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子问题还是真的被苏宴那句不认的话说伤心了,此时拿着帕子挡着眼睛,整个身体时不时抽噎一声。
苏宴也是双手抱着,仰着脖子,面朝上,连一分目光都不肯分给旁边哭泣的苏宜,脸上表情压抑不快,显然还在生气呢。
封莹见苏承没有反应,失望低下头,但又极快的开始安慰苏宜,间或几声安慰苏宴,主打两个人都照顾到。
不过,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卖她这个面子。
封莹磨破了嘴皮子,兄妹俩也没有要言和的意思。
封莹装作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也跟着低下头,只是眉眼有几丝厌恶和阴翳。
苏承刚从早在苏宴跟他大幅连篇介绍那些趣事的时候就开始放空了。
整个人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一本正经,实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
苏承虽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他也知道这是弟弟的一番心意。
讲吧,讲吧,讲累了,他的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所以封莹跟他说的那一句话,他压根就没有入耳。
回过神来,见耳边终于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苏承松了口气。
但却感受到一番尴尬的气氛,他不动声色看了在这里的几个人。
苏宴不开心!
苏宜哭过了!
封莹与往常一样,但好像多了一丝不耐!
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