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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想到萧洵离开前那铁青的脸色,太子心下不免担忧。

生怕那个祖宗一个不顺心又惹出什么乱子,别的也就算罢了,要是气在头上再和楚姑娘吵一架,回头醒过神来懊悔的是他自己。

要么说弟弟妹妹都是兄长的债,更何况他还欠这家伙两辈子。

想及此,太子心中愈发烦躁。

另一侧,东宫后院

主院

兰嬷嬷端着安神汤伺候叶氏喝下,犹豫再三,道:“娘娘,奴婢听前院的动静,太子殿下似乎心情不畅,连带晚饭都没用多少,这会还在看公文,您瞧瞧,要不捎带着糕点去看看殿下?”

叶氏静默不语,慢慢地将安神汤喝完,片刻后,才慢慢说道:“嬷嬷觉得,殿下会想看到我吗?”

兰嬷嬷脸色一变,轻叹了声垂下头。

“都习以为常的事了,嬷嬷怎么还叹气。”

兰嬷嬷眼眶一红,心疼不已的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姑娘这么好,也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合殿下的心意?”

叶氏淡然一笑,“我都不在意这个,嬷嬷又何必呢;以后,前院的事不需要太过在意,我只需将后院的事打理好,就够了。”

叶氏身边的大丫鬟明秋进来,凑到叶氏身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道:“娘娘,奴婢刚听说,李侧妃方才带着羹汤点心去了前院,结果连殿下的面都没见到,殿下还让薛公公传话让李侧妃以后安守本分,不许擅自往前院跑。”

叶氏了然一笑,“李氏膝下有殿下唯一的儿子,自然有恃无恐些。”

明秋伏在叶氏身边,为其捶腿,嘟囔道:“那又如何,也没看殿下有多喜欢她。”

叶氏倚着凭几,拧着眉心。

面上再风平浪静,但说到底年轻的女人,面对那样清隽出众且身居高位的丈夫,心里怎么可能半点波澜也无。

成亲之初,叶氏很明显的感受到太子不喜欢她;

她自幼的教养,养成了她端庄木讷的性子,她以为殿下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可后来,李侧妃、文良娣、陈良媛等陆续进了后宫,花一样的面容,娇滴滴的性子,殿下却依然不喜。

至此,她似乎也就明白了什么。

殿下不是不喜欢女人,是他喜欢的女人不是她们而已。

可怜吗?可悲吗?

叶氏曾经无数次这样问过自己,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

没什么大不了,爱不爱的有什么要紧,只要太子地位稳固,只要她把正妻的位份抓在手里,他们就会是以后的帝后,是天下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

自古帝后从不是寻常人家的夫妻,相敬如宾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奢求举案齐眉。

对,就是这样。

可很多次深夜独枕难眠、辗转反侧之际,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想,那个让殿下刻在心里多年不忘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有何魔力?

……

李侧妃吃了个闭门羹回到自己的院落,哼哼唧唧半晌,将心中的那点不快发泄了出去。

周边丫鬟劝道:“主子何必和自己较劲?”

李侧妃在家时也是父母千娇百宠的姑娘,从没这么上赶着过,眼下心里窝火得不行,“以后我再犯蠢你记得提醒我,干什么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丫鬟连忙说了一大堆俏皮话哄主子高兴。

“说来也怪,太子妃,虽然性情端庄无趣了些,可样貌也是不错的,还有后院的这些,哪个不都是容色绝佳,可殿下对谁都是淡淡的,不偏宠谁也不冷淡谁,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男子?”

丫鬟劝道:“殿下乃一国储君,人中龙凤,自是要以公务为主,岂能贪恋儿女私情呢。”

李侧妃摇摇头,“历朝历代贤君多得是,也不耽误他们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宠妃层出不穷啊。”

丫鬟:“主子已有小皇子傍身,日后不管怎么样都差不了,您又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李侧妃:“我知道,我就是心里纳闷,天底下难道真有不爱美色的男人?”

李侧妃和心腹丫鬟窃窃私语的嘀咕起来。

“你说,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放着满院的美人儿不去碰,天天自己一个人睡的?”

丫鬟咽了咽口水,垂下头,“主子您饶了我吧,奴婢哪敢妄言议论殿下啊。”

李侧妃:“这不就你我吗?我心里好奇,你帮我分析分析。”

丫鬟耳语道:“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男子心有所属,所以不愿碰其他女子;二嘛,这男子可能是断袖,压根就不喜欢女子。”

李侧妃吓了一跳,想到自己儿子都有了,陈良媛也有了女儿,那就断然不会是最后一点。

如此那就是第一种了。

李侧妃吃着点心,越琢磨越觉得丫鬟说得是对的。

小脸皱成一团,然后慢慢的,耷拉了下来。

“这么一看,我觉得殿下也挺可怜的。”

丫鬟:“???”

“一国储君,位高权重,却照样有自己身不由己的事,不能和自己心里真正钟爱的女子在一起。”

丫鬟惊了,“主子,您,您……殿下可算是您的夫主啊,您难道就不难过生气吗?”

李侧妃觉得莫名其妙,“太子妃都只能认命的事,我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再说了,我好歹承过殿下一次宠幸有了孩子,即便他后半辈子都不来我也有盼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丫鬟也很佩服自家主子的心态。

笑道:“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着吧。”

李侧妃打了个哈欠,“好。”

……

前院

夜幕降临,厨房端了宵夜送去前院。

薛元德心里松了口气,有晋王陪着,太子殿下可终于愿意用些东西了。

暗卫将后院两处的动静一五一十的汇报上去。

萧洵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大哥,你看你后院女人还挺严,这都给你汇报上来了?”

太子冷冷斜他一眼,“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萧洵摸着嘴唇,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意味深长,“是不错。”

“和好了?”太子挑眉问道。

萧洵就笑了。

太子哪里还能不明白,那欠揍的样子,看得他牙都酸了。

好在萧洵还有点良知,

不在饿肚子的人面前炫耀山珍海味。

“我没想到,大哥你居然还让暗卫盯着后院的动静?”

太子哂然一笑,“前朝后院息息相关,自然不能听之任之。”

萧洵顿了顿,“大哥,我听阿软说,云山书院如今名声也起来了,江表姐做事很妥帖,一切都好。”

太子心间一涩。

他如今想知道她好不好,都必须得通过旁人之口。

老天爷对他,好像有点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