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站在阴阳交界的桥头，手里捏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疲惫。
桥下的河水黑得发亮，像是凝固的墨汁，
偶尔有几只鬼魂从河里冒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怨气，飘向阴间的深处。
阿布的目光随着那些鬼魂飘远，心里却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又来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手指不自觉地掐灭了烟头。
最近这段时间，阿布总觉得自己的心境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他是个地狱使者，早就该习惯了阴间的冷酷无情，
可每次处理完阳间的魂魄，他总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那些魂魄临走前的眼神，或是悔恨，或是留恋，或是绝望，总是让他心里某个角落隐隐作痛。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阿布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他一向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可最近这些情绪却像是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来。
“阿布，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布回头一看，是黑仔。黑仔是他在地狱里认识的老朋友，也是个地狱使者，不过比他更冷血，更无情。
黑仔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阿布知道，这家伙心里比谁都清楚。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阿布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烦？你阿布也有烦的时候？”黑仔挑了挑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怎么回事？”
阿布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黑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你不是一向挺能扛的吗？怎么，最近被阳间的那些魂魄给感动了？”
“放屁！”阿布瞪了他一眼，“我他妈怎么可能被感动？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烦。”
“烦什么？”黑仔的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阿布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总觉得，每次处理完那些魂魄，心里就多了一丝……一丝人类的情感。”
“人类的情感？”黑仔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人类的吗？怎么，现在开始学他们矫情了？”
“我不是矫情！”阿布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就是觉得……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他妈可是地狱使者，怎么能有人类的情感？这他妈不是扯淡吗？”
黑仔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的神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阿布，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阿布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你最近的变化。”黑仔的语气变得低沉，
“你开始在意那些魂魄的眼神，开始在意他们的感受，甚至开始为他们感到难过。”
“放屁！”阿布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他妈怎么可能为他们感到难过？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烦！”
“阿布，你骗不了我。”黑仔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心里清楚，你已经开始有了人类的情感。”
阿布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我……我他妈该怎么办？”阿布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喉咙里堵着一块石头。
黑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阿布，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你？”阿布愣了一下，“你不是一向冷血无情吗？”
“冷血无情？”黑仔苦笑了一声，“那只是表面上的。其实，每个地狱使者都会经历这种阶段。
我们每天看着那些魂魄，看着他们生前的喜怒哀乐，
看着他们死后的悔恨与留恋，时间长了，心里难免会有波动。”
“那……那你是怎么解决的？”阿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解决？”黑仔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解决。我只是学会了控制。”
“控制？”阿布皱起了眉头。
“对，控制。”黑仔的语气变得坚定，“我们不能让这些情感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我们是地狱使者，我们的职责是维持阴间和阳间的秩序，而不是被那些情感所左右。”
阿布沉默了，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他知道黑仔说得对，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波动。
阿布站在奈何桥头，桥下的河水依旧黑得发亮，像是凝固的墨汁。
他的心情却比刚才更加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孟婆在哪儿？”阿布低声问黑仔，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