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娇如实道：“我不曾为二皇子检查过眼睛。”
她理解宋月白的想法，那种情况下被二皇子救了，按照时下对女子的约束，她是该入二皇子府的。
宋月白身为当朝右相嫡女，做皇子正妃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看她眼中的羞涩，应当也是喜欢二皇子的。
想嫁，所以关心二皇子的眼睛。
被惊到的周夫人此时也回过了神。
她赶忙安抚宋月白：“月儿你不要担心，今日在长街上的事情处理的十分妥当，如今京都谣言尽消了。”
京都里的人精何其多，林青钰做的如此张狂，谁还看不出她做了什么。
而且宋月白精神抖擞的在长街上亮相，众人知道林青钰的阴谋诡计压根没做成，自然不会再说宋月白的闲话。
毕竟，右相的身份也不是摆设。
所以现在京都之中，议论丹阳郡主狠辣的话已经完全覆盖了之前关于宋月白的谣言。
凭着宋月白的身份和才貌，日后依旧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真的没必要和二皇子绑在一起。
宋峋和周夫人欣赏二皇子高洁的品质，但这是基于旁观者的视角，若是自己的女儿想要嫁过去，那就不同了。
“是啊，月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京都没人乱说闲话，而且爹也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宋峋沉声道。
右相身份在能朝堂屹立多年不倒，又岂是女儿受了委屈只能隐忍的人。
弹劾的奏折已经写好了，明日他就会呈上去，誓要扒下林家一层皮！
宋月白脸色通红，手指搅在一起，嘴唇嗫嚅：“爹爹和娘亲误会了，我是觉得二皇子是个好人，若是他眼睛能看到就更好了。”
这话……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在场的四个人都人精，岂能看不出宋月白情窦初开。
盛如娇看了看聂明哲，无声询问他的意思。
要不，他们就先回去？
宋月白动了心思，只怕右相和夫人要好好跟女儿说道说道。
聂明哲从袖中拿出一沓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林家名下所有铺子的信息，右相应当用得上。”
宋峋面色一喜，冲着聂明哲道谢：“老臣多谢太子殿下。”
他手中也握了一些林家的把柄，但看桌上纸张的厚度，应当是不如太子殿下给的更详尽。
看出聂明哲和盛如娇有要走的意思，宋峋道：“老臣还有一些事情，想跟太子殿下商谈。”
“聂昊穹和丹阳郡主，会是一对佳偶。”聂明哲道，“右相不必忧心。”
宋峋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他想说的话。
虽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笃定两人成不了气候，但他向来相信太子的话。
“老臣明白了。”
聂明哲带着盛如娇离开，宋峋亲自将人送到门口。
夜色沉沉，长街上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
盛如娇终于忍不住：“若宋月白喜欢二皇子，右相可会同意？”
“右相持心守正，不愿意让家中儿女的婚事跟皇家扯上关系，但若对方是二皇弟……也有可能。”聂明哲顿了顿，“二皇弟很好。”
盛如娇和二皇子刚认识不久，不好下判断，但能让狐狸精一样的聂明哲如此评价，那二皇子应当是不错的。
“二皇子温润如玉，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她真诚道。
聂明哲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顿，“你喜欢二皇弟？”
盛如娇刚要开口，忽然想到这是古代，喜欢不喜欢的跟前世不是一个概念。
“精准的来说是欣赏，品节高尚的人总让人欣赏，太子殿下刚刚不也说了二皇子很好。”
聂明哲手指攥紧：“孤和二皇弟是亲兄弟，太子妃呢？”
什么？
盛如娇有瞬间的卡顿，皱眉：“按照咱们现在的关系，他应该叫我皇嫂啊。”
是晚上的风太大，聂明哲脑子被吹走了？
不然怎么会问如此白痴的问题？
聂明哲：“……”
是他想多了，他的这位太子妃在其他方面聪敏伶俐，也能一眼看透宋月白的心思，唯独到了她自己身上，就跟块石头似的，压根不开窍。
他跟她生什么闲气！
这样一想，聂明哲就真不生气了。
他主动换了话题：“最近几日你都在批阅试卷，诸人成绩如何？”
盛如娇：“……”
故意扎心是不是？
大晚上的说点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不好？非要讨论考试？
她的那些学生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她批试卷也是活去死来啊。
“可用的不过十之一二，月底会筛掉第一批人。”盛如娇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不如想想他们的去处。”
聂明哲表情严肃：“十之一二，四十人可用？”
“粗筛之后应当不到四十，剩下的还要再筛。”
盛如娇出的试卷都极其具有针对性，她可以从他们的答卷情况来判断这些人到底适不适合做大夫。
不是她严苛，大夫是要行医救命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聂明哲也知道这个道理，虽觉心疼，还是道：“一切按照太子妃的章程来。”
“太子殿下也不必过于忧心，先培养出的二三十个，搭出最初的底子，后面总会越来越好。”盛如娇安慰道。
聂明哲只觉当胸一剑。
刚刚不是说四十个？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二三十个？
那到底是二十个还是三十个？
盛如娇没听到聂明哲的回应，便侧过脸去看他，只见男人一言不发、面色略显沉重。
她有些疑惑，聂明哲是个能扛事儿的人，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难道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哎，当太子也怪不容易啊！
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太子殿下，管家说府里的账上没银子了。”
聂明哲：“……”
大晚上的，是真不让人睡觉了。
翌日早朝，右相上奏章弹劾当朝礼部侍郎林之孝。
林之孝是林青钰的父亲，林皇后的兄长。
景阳帝已经知晓了昨日的事情，听到右相要弹劾林家丝毫不觉得意外，林青钰做出这等事情，右相不出手才奇怪。
待看了右相的奏折，皇帝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