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
看到陆祈圭居然这个反应，老太监一时惊诧，不知道张枫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才会让当今天子惊成这副模样。
一把抓起了那摞草纸，陆祈圭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的内容，看完一页又翻开下一页。
一共二十页纸，张枫写了两个多小时。
但皇帝陛下看了足足四个小时！
紧接着猛然抬头，眼中满是狂喜之色：“好！好！没想到，没想到啊，朕要好好谢谢齐王了！给朕弄这么一个宝贝回来！哈哈哈！”
“陛下！”
听着陆祈圭的声音，老太监神色一变赶忙提醒。
皇帝反应过来，连忙止住了笑声，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这也让老太监心生好奇。
张枫究竟写了些什么？
居然让陛下高兴成这个样子，这可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失态！
陆祈圭看着老太监：“你就不想知道张枫写了些什么？”
“心里虽然好奇，但老奴岂敢多嘴。”老太监柔声一笑，眼中闪过些许慈蔼。
此刻的皇帝在他眼中，其实就像是个得了好东西，忍不住要和他炫耀的小孩子。
“是关于你的。”
陆祈圭坐回位置上，心中满是喜悦，“这个张枫，居然还准备了这一手，朕就说他怎么敢恶人先告状，要搞垮御史台那帮家伙，原来是早早就准备了后路。”
听他这么一说，总管太监赵康更加好奇了，陆祈圭将手里的草纸放下，“你自己看吧，这是张枫给朕的一份投名状。”
总管太监拿起来入眼便看到锦衣卫三个字，紧接着越看越心惊，饶是他在大内数十年练就的养气功夫，但在看完所有内容之后依旧难以掩饰内心的惊恐。
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看向陆祈圭：“陛下，此策！”
陆祈圭平复心情，道：“张枫这二十页纸，实际上就写了四字，加强皇权！”
“如果按照他所写的去实施，一旦成功，朕要彻底掌控住朝廷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总管太监忍不住道：“但如果。”
他话还没说完，陆祈圭就道：“但如果后世之君出现昏庸之辈，这大赵天下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变得风雨飘摇，张枫啊张枫你可真是给朕出了一个难题啊！”
赵总管不敢说话了，伴君这么些年，他知道虽然眼前之人坐上了皇位，但七年时间了，对方却从未真正掌控住朝堂。
因为先帝死的太过突然，身为太子的陆祈圭根基还未稳就被架上了皇位。
一座朝堂龙蛇混杂，内有齐王府、六部、翰林院、国子监等等错综复杂的势力，外有镇北候四方将军等等。
坐上皇位的这些年，眼前之人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坐在龙椅上看着自己的臣子。
足足四年的时间这才将其看个清楚，尽管之后的几年也暗自收复了一些人心，摘掉了一些人的官帽子。
但说到底除了刘凯之这个真正忠君爱国的吏部尚书之外，其他的不外是些御史啊、翰林学士啊这样无关轻重的小角色。
这些人扭转不了大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此，张枫这一篇论锦衣卫的出现，无疑是眼前的皇帝陛下最需要的东西。
一个由太监领导的机构，并不会引人注意。以稽查抓捕审问维护治安为遮掩，暗行监察收集情报之职责。
一旦时机成熟，那些官员才会发觉，这玩意儿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随时会落下来的一柄刀！
弄垮御史台送上锦衣卫的张枫便是铸刀匠，而陛下则是执刀人！
纤细修长的五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陆祈圭露出一抹笑容：“朕现在可以相信，张枫不是齐王府的人了。”
赵总管疑惑，紧接着反应过来，张枫要是齐王府的人，那么这玩意儿呈给皇帝陛下，那不是在和齐王府作对？
毕竟这些年齐王府明里暗里干的脏事儿可不少。
皇帝陛下突然又道：“张枫是在你透露栖凤阁与齐王府有关后才拿出这东西的？”
赵总管连点头：“是的陛下，他当时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是突然才作出的决定。”
陆祈圭皱着眉起身，口中轻轻念叨，张枫，金城……
光禄寺。
从皇宫出来之后，张枫就来到了上班的地方，见他回来左方明等人立马围了上来。
“大人？”
张枫露出笑容：“放心吧没事儿了。”
左方明刘虎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娘的是欺君啊。
“老周呢？送回去没有？”张枫问道。
左方明忙点头：“送回去，按照大人您吩咐的，给他休两个月的假，这次可是多亏了他啊。”
“可不是，所以以后你们可得好好照顾人家，为了咱们兄弟周庆付出太多了。”张枫严肃道。
几人立马拍着胸脯表示以后一定拿周庆当亲兄弟。
简单视察了一下工作，见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处理的特别事情，张枫便翘班了。
看着破天荒大白天喝酒的张枫，玉瑶凑上前来：“张郎有心事？”
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院子中的绿树红花，呢喃道：“我如今算是体会到了朝堂水深这句话的分量了。”
齐王也好，皇帝也罢，再加上那个老太监还有其他暗中审视的家伙，就没一个简单角色，全是些脏东西。
玉瑶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张枫笑了一声：“不过这样才有趣啊。”
自从昨晚在左方明等人口中摸清了御史台那帮家伙的情况，知晓近些年来皇帝陛下并没有颁布过什么特殊条令成立过什么特殊机构。
张枫就知道，那个年轻皇帝手里差一把快刀，所以他决定送给对方一把刀，尽管这把刀将来有可能砍到自己，但张枫更有自信能让对方不对自己挥刀。
想起从金城出发的前一天，张枫放下酒杯，将来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姜明虚，没有这位江州知府的话。
自己恐怕会陷入一团进去就出不来的泥沼当中，既然现在没有踩进去。
张枫咧嘴一笑：“那就再给你搅的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