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林宏远微微颔首示意,沐兴德才续言道:
“早先语儿前往林府解除婚约,实则仅停留在口头约定层面,更况那是语儿个人意愿,并未经由我们长辈们的共识……”
林宏远眉梢微扬,却未作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沐兴德。
“老朽之意,倘若林公子不以为意,您与语儿之间的婚约仍可视为有效,她仍是您的未婚妻,我沐家将全力以赴支持二位的婚事!”
林宏远刚饮入口中的茶水几乎喷出,惊愕不已。
一侧,沐语儿的反应更为激烈,她面色骤变,花颜失色,急忙起立反驳:
“祖父,您这是在说什么?我根本无意嫁给他,也不希望与他有任何瓜葛!”
“坐下说话!”沐兴德厉声制止。
沐语儿紧咬朱唇,满面委屈,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勉强坐下。
沐兴德面色严肃,继续训诫道:
“毫无规矩,长辈间谈论正事之时,岂容你插嘴置喙?”
“祖父,我……”
沐语儿满腹委屈,眼眶泛红,不明所以为何今日祖父竟会如此对她。
也不明白林宏远这个看似平凡的人,怎就拥有这般令祖父敬重的魔力。
她虽不敢违背祖父,却将满心怨念全部归咎于林宏远,眼中燃烧着恨意,直勾勾地盯着他。
此刻的林宏远同样头疼不已,满脸苦笑,连忙回应:
“前辈不必如此,我们本就并不相配,令孙女乃千金之躯,向来受尽宠爱,而我只是个寻常贫寒子弟,实在难以匹配沐小姐的身份,如今婚约已解,对我们双方都是解脱,何况,我已有订婚之人。”
沐兴德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落,长吁一口气,最终苦笑道:
“林公子太自谦了,若您只是那不足挂齿的寒门子弟,那世上便再无英雄豪杰。您不过是性格内敛,不爱炫耀罢了。唉,既然林公子执意不肯,看样子我们家语儿是无缘享受这份福分了。”
说完,沐兴德再次长叹一声,心中惋惜不已。
一旁,沐语儿秀眉紧锁,终究忍不住冷哼一声,讥讽道:
“祖父,林宏远不过是个平淡无奇的庸碌之辈,真不知您为何对他如此推崇备至,一口一个林公子,还说什么我嫁给他是我之福,这究竟是何等福分?我根本不屑!”
“语儿,你……唉!”
沐兴德既已责备,亦曾劝导,面对沐语儿的固执,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唯有苦笑着向林宏远致歉。
林宏远面容平静,从容地过滤掉沐语儿的话音,转而饶有兴致地审视起办公室内的布局。
此刻,他被角落里一个附带经络图的人体模型所吸引。
模型身上标记着诸多圆圈与记号,布满细密的文字注解,并且嵌入了不少银质的毫针。
林宏远不禁惊叹:
“令尊竟通晓针灸之道?”
沐兴德含笑回应:
“正是,我沐家以传承中医为本,世世代代研习医术,先祖曾掌握一套精深卓绝的针灸技法,遗憾的是,至我这一辈已逐渐衰微,以至于再无人能够领悟针灸之妙。唉,实属惋惜!”
林宏远眼眸微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将目光落在模型上的银针,调侃般说道:
“这套‘鬼谷八玄阵’颇为残破,仅三根针的位置准确,其余穴位均未找准。”
此言一出,沐兴德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瞠目结舌地看着林宏远,惊讶问道:
“林……林先生,您竟然识得这一套针法?”
林宏远微笑不语,仅轻轻点头示意。
沐兴德内心波澜翻涌,深知唯有沐家以中医底蕴深厚,方能了解这门神奇的针法。
即便是在医界享有盛誉的大咖专家,也未曾有人辨识出这一套独特的针法。
至少迄今为止,沐兴德未曾遇见识得此针法之人。
这样一套近乎神话般的顶级针法,源自祖上传下的残缺版本,林宏远却能一眼辨识。
沐兴德深知林宏远并非信口开河,所述情况与事实完全吻合,故此倍感震撼。
作为医术界的翘楚,他在医道浸淫数十年,也只是领悟了前三针的精髓。
剩余五针却始终不得其解,毫无进展,手头上亦无任何参考资料。
多年来,沐兴德持续搜寻与此针法相关的线索,却始终未能有所斩获。
久而久之,这成为他心头难以解开的谜团,成为他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
一旁,沐语儿面色微变,她深知祖父对这门针法的痴迷程度,以及掌握此针法的艰难程度。
却不料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林宏远,竟然通晓这鬼谷八玄阵!
接着,沐兴德陡然起身,眼神热烈地凝视着林宏远,满怀希冀地颤抖着声音询问:
“林先生,您……真的理解这一套针法吗?”
林宏远淡然一笑,答道:
“略懂一些。”
沐兴德喉头滚动,激动得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栗,炽热的目光凝视着林宏远,恳切地说:
“林大师,老朽有一个唐突的恳求,不知能否请您……赐教一番,但凡您应允老朽之请,任何条件任由您提,即便是我沐家的所有财产,也绝对可以商榷!”
一侧,沐语儿瞠目结舌,连忙劝道:
“爷爷,您先冷静一下,这不过是一种针法而已,不必如此冲动,拿整个沐家去换!”
“你知道什么,你压根不了解这鬼谷八玄针的威力所在,仅领悟其三成,就能治愈世上大多数疾病;若能领悟五成,哪怕只剩一丝生机,也能轻易将其挽回!”
“若能完全领悟……更能触及传说中的起死回生、再造血肉之境!”
沐兴德眼中闪烁着狂热,状若痴迷,沉浸在对未来的瑰丽幻想中,仿佛自己手持神光,如医圣般拯救苍生于疾苦之间。
沐语儿闻此,惊愕得无法言表,望向林宏远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面对林宏远尚未提出的条件,沐兴德显得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