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因为长孙无忌说赐死李弘的事情,
让武媚娘对自己和孩子的未来有了新的看法和规划。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人生要如此的艰难,
她要为她和她的孩子们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所以前朝她也必须要有人脉。
王氏无子且心思阴毒还能稳坐中宫,
靠的不就是前朝?
萧氏跋扈且恶毒,还能稳居妃位,
靠的不也是前朝?
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在朝为官的!
此时的武元庆和武元爽,
一个是宗正少卿,
一个是少府少卿,
官职不高,
在这个表遍地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京城,
他们根本就排不上号。
能为武媚娘提供的,就是多给些银子。
武媚娘思索,
想办法让哥哥们升迁定然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可是哥哥们去结交官员却是可行,
不过长孙无忌一派是肯定不会愿意和哥哥们结交的。
武媚娘下定决心,抱着李弘进了内殿,
命黄羽磨墨,
提笔给大哥武元庆写了一封信。
李治来到御书房准备处理奏折。
长孙无忌此时依旧跪在御书房没有离去。
当李治走到御书房门口,远远地看着那道笔直却略显沧桑的背影,内心忽然间刺痛不已。
这是他的舅父,是母后的亲哥哥。
李治不禁想起了母后,也回忆起了儿时与长孙无忌的各种相处的温馨场景。
而今,他已然长大成人,而舅父也渐渐老去。
李治的心微微软了软,抬脚走了进来,
大抵也是因为武媚娘安抚了他的情绪,
此时的他,对长孙无忌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温和:“长孙大人先回去吧!”
长孙无忌说道:“臣多谢皇上!”
因为跪的太久,长孙无忌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李治看了一眼王福来,
王福来马上就上前,搀扶着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慢点。”
长孙无忌慢慢站稳,向着李治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长孙无忌做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跪这么久过。
故而走出来的时候腿脚还有些麻痹。
今天之前,他的确是还有些将李治当成一个不太成熟的孩子来看。
毕竟这个孩子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比较温和,甚至有些软弱。
但他知道,李治上午那像暴躁的小狮子一样的怒火,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熄灭,这其中一定又是那个武媚娘起了作用。
坐在轿辇里的长孙无忌还在思考这件事。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见到武媚娘的时候,那时的武媚娘还是个青涩的少女,模样俏丽,性格老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今看来,他当时显然是看走了眼。
这个女人的心机和手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微微叹气。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对世事洞若观火,但却没想到在武媚娘身上翻了船。
武媚娘如今在长孙无忌的心里,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
做了尼姑还不安分,竟然趁着皇上去行香之时勾搭了皇上。
原本一个女人而已,
先帝也曾纳过李承乾的妃子,
这于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大过错。
可错就错在,李治不该将武媚娘视如珍宝,且还独宠他一人。
皇帝就该要为了大局,而雨露均沾。
长孙无忌认为,一个帝王如果被感情左右,将会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决策。
他可是先帝留下来的辅佐大臣!
不仅如此,他还是李治的亲舅舅!
所以,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李治变得越来越昏庸无道!
“老爷,我们到了!”
突然,小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长孙无忌的沉思。
他应了一声,然后扶着小斯的手,从轿辇上走下来。
接着,长孙无忌在小厮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厅。
就在这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向他行礼后说道:“老爷,门外有位许敬宗许大人求见。”
长孙无忌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许敬宗?那个老匹夫来干什么?”
要知道,他才刚回到家,许敬宗就迫不及待地前来求见,
这老匹夫是在他身上安了一双眼睛吗?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见!”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对许敬宗不屑一顾。
在他眼中,许敬宗只不过是一个善于阿谀奉承、凭借花言巧语迷惑李世民,从而获得其宠爱的小人罢了。
好在如今,李治当了皇帝之后,朝政一直是他们这几个老臣在合力商议决定,
所以,许敬宗虽然凭着自己的嘴皮子,一样受李治的喜爱,
却只是官居礼部尚书,并不是什么比较有实权的。
管家见自家老爷脸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行礼回道:“是,老爷!”
长孙无忌看着管家匆匆的背影,说了一句:“若这天下的女人都靠美色上位,天下的男人都靠嘴皮子当官,那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大唐江山岂不是要三世而亡,毁于一旦?”
小厮在一旁听到这话,浑身颤抖,不敢接话也不敢喘息。
老爷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他当然明白老爷说的是谁,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只能低着头,站在那里,听着老爷的抱怨和不满。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长孙府大门外,
许敬宗站在门口,脸色平静,没有露出丝毫难堪或难看的表情。
他微笑着向长孙府的管家行礼说道:“长孙大人忙碌,是下官思虑不周,下官就不叨扰大人,下官改日再来拜访大人。”
虽然被拒绝,但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且谦逊。
许敬宗不是不知道长孙无忌对自己的态度。
正因为了解这一点,他才更坚定地想要接近长孙无忌。
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不能一直停留在礼部尚书这个职位上而毫无进展。
虽然名为尚书,但实际上并无多少实权。
对于朝廷的重大事务,他几乎无法插手干预。
今天前来,他已做好了碰壁的准备。
尽管如此,他心中此时仍然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