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甘吉两只残缺的手,死死的抓着馒头,阴鸷的眼神里有些吃惊,“幺幺成婚了?真的和李秀才成婚了?”
“呵,不可能!李萝肯定是想利用满身猪臭味的父女俩!”
“哈哈哈哈!我等着!哈哈哈!”
“他爹,他是疯了吗?”刘小娥被花甘吉突然的疯笑吓了一跳,抓住了花老大的手臂。
“哼,不用理他!他现在也就每月一石朝廷发粮食的作用了,疯就疯了吧!”花老大面色阴沉的盯着偏房,要是他真疯了,就把他挪到柴房去,谁也说不出不好来!
……
幺幺成婚了,对她来说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可是对他爹来说就有些难受了。
就在刚刚,酒席散去,疲惫困倦的幺幺,习惯性回了自己屋睡觉。
章老爹看着他女婿,把她又抱走了。
章老爹突然伤心起来,把自己关在屋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萝吞咽着口水,红着脸抖着手,一层层剥开,昏昏欲睡,又乖巧无比的幺幺,那身上那厚重的棉衣。
仔细的给她擦了脸,洗脚,手颤抖着从那可爱的脚,拂过明明纤细又圆润笔直的腿,越来越往上……
幺幺懵懂的眼神,让李萝独属一种男性恶劣的因子,在此刻,苏醒破土而出。
李萝哄骗着什么都不懂的幺幺,实现了世界上夫妻最亲密的距离。
疼痛没有让幺幺哭,可是,那陌生的海浪卷着她上天又入地的酥麻感,疯狂感,让幺幺抽泣了起来……
李萝亲了又亲,哄了又哄,直到天色渐明,他端了热水轻轻给幺幺擦拭收拾好,搂她沉沉睡去了。
敬茶倒是没有,章老爹更不可能折腾自己闺女了。
而且章老爹眼睛哭肿了,怕丢人,早早做了饭温在锅里,就去山上逛了。
李萝起床后舍不得叫醒幺幺,自己过去时,才发现老丈人上山了,李萝嘴角上扬,熟练的端了饭食,哄着幺幺吃了才作罢。
李秀才和章幺幺夫妻俩如胶似漆,如今更是有了正经身份的李秀才,除了去做工,读书都要跟着(盯着)幺幺。
毕竟年节快到了,幺幺要跟着他爹四处杀猪,卖猪肉,不得不防那些外头的杂草!
况且跟着也能帮忙算账,反而快了很多。
花秀才每日盯着门外,简直是望眼欲穿,他就想听到李秀才把屠夫女给休了的消息,证明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可惜了,他没有等到李秀才把她休了,反而等到了府衙来人,剥夺他秀才身份的通知。
明年三月就要考举了,府衙也要对秀才做出审核,其他人还挺顺利,只要不是欺男霸女,有什么恶事,一般不会有为难。
可是到了花甘吉这里,名声差不说,还身有残缺是手脚全残那种,一点不中用了!
那不行,朝廷的粮食,可不是拿来养废人的。
一月一石粮食没了,地免税没了。
要债的过来让退了后边三年的钱,花秀才被花老大拖下床光溜溜扔在了雪地上。
“你们要钱跟他要!当初我一个子儿没花到,这个坑我填不起!”
“别跟我扯什么兄弟情,要钱没有,要命……哼!就在这了!拿去!”花老大面色阴沉,一群人大过年不让他好过,那就都别过好了!
花秀才被冻的哆哆嗦嗦,可是现在没有人可怜他!
他只是手脚不利索残疾了,又不是瘫痪了,就这,从来没有帮家里干点活补贴下家用什么的。
大家伙不知道情况吗?当然知道,可是总要有个人承担他们的损失。
可现在花老大家情况确实不好,现在还咬死了事实。
花甘吉本人又没有钱,人又废了,可是,让他们走,他们又不甘心!
最后花老大不要脸的出主意,他们几个人要是想要回钱,把花甘吉带走,他虽然残疾,可是他认字啊!
花老大让他们把他带走,去说书挣铜板。
几个人被气的够呛,谁有空天天带着他养着他,还要送他去酒楼说书!
要账之事不了了之,以花甘吉被吐口水言语辱骂一番了解,动手也动不了,怕给打死了!
可花老大的话让柳小娥心思动了!
花甘吉真的怕了,他怕死,手虽然废了,腿虽然瘸了,那也能慢慢挪动的,开了春他也不拉肚子了,被她嫂子赶出去说书挣银子。
酒楼是没有一个让他进的,这个邋遢又残疾的样子太难看了。
花甘吉只好在路边,赶集时,在路边摆个摊。
赶集这日,眼看离李秀才即将去府城科考,没多少时间相处了。
然后,被她爹赶出来和李秀才逛逛,她们夫妻俩就看到了花甘吉。
在集会路上,坐在椅子上说书,身前还放了个盆,里头已经有了几个铜板。
别说,到底书读的不错,还是曾经的秀才,不愧是狠角色,担得起一句能屈能伸啊。
这不,想开了人又适应期蛮强的,看看,这不是讲的挺好嘛~
枯瘦了很多的花甘吉,讲的口若悬河,吊足了人的胃口。
还真有不少人给他扔铜板,幺幺也凑热闹上前扔了两个。
花甘吉正低头哈腰的感谢,一抬头就看到了妇人装扮的幺幺,幺幺长开了不少,更加明艳了。
身上没有血腥味和油脂的幺幺,身穿淡青色布衣,通身除了头上的银簪,也没有什么打扮,就是清爽利索。
幺幺弯腰笑着,“没想到你说书这么好呢!”
明明是夸赞的一句话,花甘吉面对其他人都能忍,不知道为何,唯独对幺幺的话深深感到了自卑,和阴暗。
以往他最看不起的低贱之人,如今过得这般好,他很不舒服,没有回应,可是面上笑容没了。
还只是下意识藏了藏残缺的手,以前幺幺最喜欢拉着他手看他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正经又正常的的幺幺……
幺幺被李秀才拉走了,夫妻俩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可是花甘吉却感到无比的窒息。
连他大嫂窜出来出来抢着收他的铜板,他都没有反应。
只是死死的盯着远去两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