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快被他弄无语了。
她不发一言,推开门欲走,突然一个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是周子琅。
他望着沈舟,眼眸亮了一瞬,“舟哥,你们要去哪儿,带上我吧!”
沈舟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周子琅垂下去的眼眸。
算了,他也不容易。
近日周大人宠妾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寻常的还好说,可这周夫人是个烈性的,不愿意与小妾争宠。
她原本打算出家,但想到周子琅还未成家,她绝不能把周家的产业让给庶出的,于是,她在周家设了佛堂,请来城里有名的茶楼说书人,将周家的丑事宣传了出去。
周母的计谋小有成就,周父被宸帝训斥了一番,周母拿回了管家的权利。
周子琅这段日子过得很憋屈,对母亲的做法,他是赞同的,他知晓母亲受了太多的委屈。
若不是为了他,周母也不至于强撑着病体与那妾室斡旋。
温宁笑着对他道:“我们要去菩提寺。”
沈舟瞥了他一眼,“去不去?”
周子琅忙不迭地点头道,“去去去!”
温宁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若是爬上了菩提寺的山顶,就可以对着佛祖许愿,从前有个商人,他母亲一直缠绵病榻,这商人为了母亲能痊愈,爬上了山顶许愿。”
周子琅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温宁笑了笑,“心诚则灵嘛。”
周子琅下定决心,他要登上山顶,为他母亲祈愿。
他看了一眼温宁,“你这小身板,肯定登不到山顶。”
温宁气结,这不是小觑她嘛。
上辈子,宋母常逼着她登山去给宋晏祈福,她早就练就了一身爬山的好本事。
菩提寺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寺庙佛像众多,山顶处最大的佛像俯瞰众山,巍峨耸立。
周子琅站在山脚下,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顶,腿脚忍不住颤抖着,他拉住沈舟的手臂,哭丧着脸说道。
“舟哥,这么高的山,我们能爬得上去吗?”
沈舟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别扒拉我。”
旁边的温宁利落地将过长的发丝挽了起来,一副准备开始的模样。
沈舟拧开水壶,凑了过去。
“喝口水。”
周子琅羡慕地看着温宁,他也想喝水,可是不敢说。
山顶下有大大小小的摊贩,周子琅一路看了过去,突然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叫住了他。
“小兄弟,慢着。”
周子琅回过头,指着自己问道,“你叫我?”
那道士掸了掸手里的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我观公子眉眼间气宇轩昂,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
那道士就周子琅的三庭五眼都夸了一遍后朝他伸出了手心。
“盛惠五两银子。”
周子琅愣住了,“这怎么还要钱?”
道士耐心地解释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透露了天机给公子,日后必遭反噬,要点银子吃药,不过分吧?”
周子琅寻思了一下,“可你刚才好像也没怎么泄露天机,你就夸了我几句生的好看罢了。”
道士轻咳了一声,“公子这就不懂了吧,这便是情绪价值的体现。”
周子琅:“情绪?……什么鬼?”
那道士继续信口胡诌道,“我观公子来时无精打采,面容颓废,但眼下听了贫道的一席话,公子是否心情大好?”
周子琅被他绕晕了,点了点头。
“这便是贫道所说的情绪价值。”那道士故作深沉地说道,“这世间有很多东西,不能以金钱来衡量,公子的快乐,难道不值五两银子吗?”
周子琅竟觉得这道士说得有道理,他的快乐当然不止五两银子,于是,他果断地掏出了银子。
那道士乐呵呵地收下银子,不忘继续安利道,“贫道法号戒财,施主,有缘再见。”
周子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别的道士的法号都是仙风道骨,超然脱俗的。
这道士的法号,倒挺特别的。
他正寻思之际,沈舟已经带着温宁,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舟哥,别丢下我。”周子琅哀嚎一声,疾步跟了上去。
沈舟一开始还担心温宁体力不支,没想到小姑娘平素看着娇滴滴的,耐力倒是不错。
沈舟侧眸,发现小姑娘气息很稳定,基本都是三步一呼吸,不疾不徐的。
这样的呼吸方法,最适合爬山了。
莫非,她以前经常爬山?
沈舟正失神地想着,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回眸看到周子琅气喘吁吁的俊脸,吓得差点没一脚把他踹下去。
他没好气地推开他,“说了几次,别扒拉我了。”
周子琅灌了一大口水,方才有力气说道,嗓音委屈极了,“舟哥,我累。”
沈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累,你是虚。”
周子琅:“……”他听懂了,舟哥在内涵他。
他哪儿虚了?
要不是温宁妹妹在这里,他非得同他好好掰扯掰扯。
菩提寺香火鼎盛,对于爬上山顶就能许愿成真的传言,一直就存在。
但因为山顶太高,大多数人都望而却步,更多的就在寺庙里的殿堂添点香火钱,在许愿本上写一两个愿望。
真正爬上山顶的人,少之又少。
周子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木棍,拄着木棍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舟哥,你说这登上了山顶,愿望就真的能成真吗?”
“舟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周子琅见沈舟不说话,耳根处却悄悄红了一片,周子琅突然凑近了,语气欠揍地说道。
“舟哥,你这么心诚,不会是想求个儿子吧?”
沈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