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军,若瓦剌这群人真要和里应外合的话,必然会更加猖獗,这些时日他们活动越加猖獗,若再放任下去,必然是祸乱。”
“瓦剌五年时间尚未退兵,必然是想割分天下,可如今我军疟疾四起,导致我军大量伤亡,若再分心铲除这些盗寇。
恐怕瓦剌必然会一举攻来,到时反倒是腹背受敌,我大军岌岌可危,一旦长安城防线被攻破,那皇都......”
说到这里,下面的人沉默了。
“你是说我度渝无能还是上南国无力?区区瓦剌,就算他攻破长安城,我上南国还有数以万计的大军,何足惧也?”
度渝听到来人的话语,心中不悦,虽说这些人都是与四个义子官居同位,但说话未免太口无遮拦了些。
“末将知罪,末将只是立功心切,还请将军恕罪。”
“好了,你不必说了,容我想想。”
度渝心知,这些将领皆是这般,文韬不行,但武略却是强盛至极。
“将军,我看要不先等上一些时日,暗中密信回京,让京城那边押运粮草之时将粮草之上洒满染有疟疾之人的鲜血。
到是,只要这些盗寇抢劫了染上疟疾之人血迹的粮草,必然也会染上疟疾,我等再将城中郎中拘押,必然能扭转此局。”
度渝身旁,一位身着青衣,须发苍苍的老者,老者年纪约莫六旬。
看上去倒是比度渝老了些,身着一袭长袍,头戴贤冠,腰间佩戴革带,其上悬挂有玉佩、算筹袋。
“好,甚好,此计不废一兵一卒便可瓦解瓦剌布局,妙啊!”
度渝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自从大明覆灭之后,此人便来投靠度渝,多次为度渝出谋划策,甚得度渝欢喜,此刻献上此计,也是让愁眉不展的度渝宽松了容颜。
“着令安排此事。”
度渝令台下的将领安排此事后便道:“军师要何赏赐?”
“小人不求赏赐,能为将军您出谋划策实是鄙人荣幸,我自幼学习兵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万世开太平。”
老者笑道:“将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必然是我拙劣了。”
“哈哈哈,军师啊!别人说的话我不喜欢听,但你,哈哈哈!”
度渝大笑,随后一拍案板起身道:“近日我军中疟疾横发,让我甚是忧虑,军师不妨随我去看看。”
“将军,疟疾这事我已着手处理了,这疟疾碰上就会染病,且难以医治,我看将军还是别去,以免染上。”
“嗯,军师为我上南国如此操劳,实在是辛苦军师了,但我若此时不去看望将士,唯恐因此导致士气低下,我还是去看看吧!”
说完,度渝便向门外走去,厚重的盔甲传来铿锵碰撞的声音,一袭红袍拖地浮去,腰间的佩剑在度渝的步伐之下左右摇晃。
午时,天空太阳高照,剧热的高温散发在大地之上,好似在为入冬散尽全部热量做准备。
稀稀疏疏的声响从一处巨大的院子里传来,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腐臭,度渝皱了皱眉头,随后加快了些许步伐。
这里是一处原是大明皇宫的别院,院子极大,能容纳上万人,院子右边种满了绿竹,随着入秋,竹叶更迭。
枯黄的树叶落满了石砖,每一步走上去都能听到竹叶脆弱断裂的声响,让人听了有些沉重。
随着越靠近别院,里面的声音便能听得更加清楚,腐肉的臭味也更加浓重。
气味四面散发,好像将人给包裹住,想要扭头换面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可入鼻的还是这些气味。
跟随在度渝身后的老者谋士慌忙将袖口堵住口鼻,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度渝身后,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高空俯瞰下去,别院里白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远观倒像是一片红白的花海。
可近看却是无数的人,这些都是上南国的士兵,此刻因染上疟疾,每个都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病患。
少有的一条缝隙之间还有数个身着甲胄,手中提着水桶的士兵,他们不停的在这些病患的士兵中间循环。
为的就是将毛巾润湿后敷在病患身上,为其减轻些痛苦。
虽有蒙面纱巾蒙住口鼻,可刺激的味道,还是难以遮掩,别院不远的地方,此刻有不少将士忍受不住腐味,跑出门外哇哇呕吐。
“将军。”
见到度渝前来,不少士兵只是打个招呼便忍不住向门外赶去。
“这?军师这是怎么回事?”
度渝见状,不知其因,转头道:“为何他们会呕吐不止?”
“他们这些能跑出来的人说明是闻不得这些腐烂,排泄物,呕吐物的味道,若是患有疟疾的病人,必然是动弹不得,那能跑出来,只能躺在何处便吐在何处。”
老者看了看别院里面的场景,捂住口鼻的袖口便紧了紧。
“将军,你怎么到这来了。”
不远处,一位身着红甲的主事之人快步来到度渝面前。
“这些都是染上疟疾的士兵,将军切勿触碰,这疟疾只要触碰便会染上,世间并无良药医治,只能......只能在这痛苦中慢慢死去。”
“并无良药医治?”
度渝脸色瞬间暗沉下去道:“那,我这上南国数万士兵难道都要在这里等死吗?军师,你必然有办法对吧?”
“将军,鄙人未曾学习医道,实属无能为力。”
军师看着躺满遍地哀嚎的将士,叹了口气。
随后摇头道:“不过,我很久之前见过一个老道士,他能医治疟疾,但此人行踪诡异,我上一次见过他的时候,便是在景安城中,不知那人还在否。”
“你可知他姓甚名谁?”
“不知,但百姓都叫他仙人,称之为济世神医。”
“你可还记得在景安城何处见过?”
“我记得当年我游历世间的时候,恰巧在景安城的祥春村见过,那老道士便是在那里救下染上疟疾的一家子。
当时我记得景安城那里有一户农家,一家子五口人,很不幸家里有一个小女孩染上了疟疾。
我看当时的小女孩和现在的将士们一样,但不过却已经死了。”
“家里人便将小女孩埋葬,都已经入土了,恰巧撞见那老道士路过,便告知那孩子未死,本来已经入土的孩子又被抱出。”
军师抬头看向天空,眼神有些神游:“老道士在小女孩身体之上扎了几针,小女孩便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我当时甚是好奇,便多看了几眼,得知那家子都染上了疟疾,已是命不久矣,老道士心生怜悯,随手从怀里掏出几枚丹药赠于那家子,服用过后,便个个恢复如初。”
“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奇人,若得此人相助,我这些将士必然好转。”
度渝思虑片刻后道:“我上南国皇都就在景安城,现在天下大乱,老道士必然不会在四处游历。
若能寻回,那我这些将士们便可一获救,军师,你替我书信一封,速速送去景安城寻找那老道士,还有,将押运粮草这事一并告知陛下。
这是我的玉佩,还有这一封家书,劳烦军师将它带去给我夫人。”
度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书信一一交到军师手里嘱托道。
“军师去见我妻小一定要小心,现在朝中两派势力分帮,谁都想控制我妻小,军师一定要小心。”
“将军,恕我冒昧多问一句,当今局势,将军心归何处?”
军师叹息,他又怎会不知,度渝现在的境况,上南国皇宫中自打下大明国过后,便分崩离析出两派势力。
谁都想拉拢度渝这位,可谁都又不敢得罪度渝,所以,度渝的处境就在这两股势力中间徘徊。
自然,度渝虽能力强大,可妻子,唯一的女儿都还在景安城中,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
可实际有点眼力见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控制度渝的傀儡啊。
“朝中这些人势力根深蒂固,为人心狠手辣,我得罪谁都讨不了好,我若想要我妻小平平安安,现在我不能站队。”
度渝眼眸深邃,多年的战场拼杀,最后换来的是一家非但没有团圆,反倒是周全难护。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风光无上的大将军,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只不过是上南国养熟了的一条好狗,叫咬谁就咬谁。
“好,必不辱命。”
军师微微拱手,没有过多问及刚才之事,但想起那神秘老道士。
随后道:“只是此去恐不知那老道士是否还在景安城中,若在,老道士不愿来这怎可好?”
“他愿来,我必重金赏赐,他若不来,强行带来,若不愿为我所用,逼问出药方便可杀之。”
“将军,你现就速速去书信一封,随后便赶去景安城。”
得到答复,军师挥袖快步离开,在这里他多番欲要呕吐,怎奈大众面前有失体面。
“义父,您怎么来这种地方,这里很容易染上疟疾,义父,您快些回去。”
就在度渝看着这些将士愣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怎么在这?”
转身看到来人,是自己的义子度虎,便开口道。
“义父,孩儿看军中将士身染疟疾,便四处去抓了一些郎中为将士兄弟治病。”
度虎身着七尺,肥胖的体型,宛如一座小山般矗立。
看着极其威猛,圆盘状的脸上写满了真挚与善良,那双眼睛虽被脸上的肥肉挤得略显狭小,但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身红色甲胄披挂在身,犹如燃烧的火焰,手上戴着厚重的护手,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腰带。
脚下则是一双沉重的战靴,在接近度渝的时候,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