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哥通体巧克力色,眼部、脚部、嘴部为黄色,背上还有一道火焰似的红色,十分漂亮。
一边惊叫着,一边向着被绑在树上的唐元礼飞去。
两个爪子在唐元礼的发顶上一抓,唐元礼的发髻连带着整头的黑发就这么挂在八哥的指尖上,离开了毛发稀疏的脑袋。
唐元礼感觉头皮一紧,紧接着一阵凉风拂过头顶,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仰头看天,只见自己的假发随着八哥越飞越远,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戴着顶假发的事就这么被公之于众了!
头发少一直是他的痛点,除了他夫人谁都不知道,痛点被踩了,唐元礼又羞愤又尴尬。
“死鸟!今日不将你的毛拔光,我就不姓唐!”唐元礼的咆哮声响彻天际。
八哥呼啦啦飞到楚砚南的肩上停了下来,楚砚南见唐元礼脑袋光秃秃的,捧腹大笑,“唐特使,你好像一颗卤蛋啊!”
唐元礼的脸瞬间更黑了。
姜晚晚将挂在八哥脚上的假发取下来,小腿一迈,跑到唐元礼身边,站在旁边的矮树桩上,垫着脚把假发给唐元礼扣了回去,“唐伯伯,卤蛋不好看,还会透风,现下快入冬了,吹了风会生病,晚晚给你把卤蛋盖上。”
唐元礼额角青筋直跳,神特么的卤蛋!
这小丫头是在关心自己吗?明明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啊!还是一撒一大把的那种!
姜晚晚见唐元礼眼角的泪花若隐若现,还贴心地给他擦了擦,“伯伯,不用太感动,这是晚晚应该做的。”
他这是感动吗?明明是气出来的!
哎哟喂,别光顾着擦眼泪啊,好歹把他嘴里的帕子拿掉,他实在受不了了!
唐元礼感受到几道凉飕飕的目光射来,抬起头,见姜县令、姜银安和楚砚南正不悦地看着他,唐元礼怒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没头发的人吗?
他丝毫不懂三人内心的想法——晚晚给他擦眼泪还敢嫌弃?生在福中不知福!
姜晚晚一蹦一跳回到楚砚南身边,摸了摸八哥的脑袋,八哥在姜晚晚手心蹭了蹭,抖抖毛,“好可爱的小丫头,我喜欢,喜欢!”
姜晚晚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聪明的鸟呢,会说这么多话!
姜县令走到王二牛面前,沉声问道,“这便是那只八哥?”
王二牛不敢抬头,畏畏缩缩,“是,就是那只。”
这八哥品相好,又这般聪明伶俐,怪不得这王二牛起了歹心,姜县令正端详那八哥,忽听它嘴里又蹦出一句,“杀人啦!两个坏蛋杀人啦!”
两个坏蛋?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灭门案的凶手是两个人?
别人听不懂八哥后面叽叽咕咕一连串的叫声,可楚砚南听懂了,八哥说,看见那边低着头的那个农夫,和另外一个黑衣人,把赵家的人全杀了。
农夫只杀了一个,后来见黑衣人来了,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它站在树上全看见了,然后多嘴叫了一声,被黑衣人发现,幸亏它飞得快,不然小命就没了。
刚才一只猫找到了它,它才大着胆子飞了回来。
低着头的农夫?不就是那王二牛吗?
楚砚南戳了戳八哥的尾巴,轻声说了两句,八哥猛地飞了起来,朝王二牛啄过去,“坏蛋,坏蛋,杀人,杀人!”
王二牛被啄,惊呼着连忙以袖遮面。
“王二牛,灭门案是否与你有关!还不速速招来!”王文远一脚踢在王二牛身上。
王二牛直喊冤,“大人,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这么多人呐!”
此话一出,八哥啄得更凶了。
“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何八哥偏偏盯着你不放?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王文远不听王二牛的辩解,他当县丞也有几年了,有的人看似憨厚老实,实则人面兽心,有的人长得凶神恶煞,却心地善良。
都说相由心生,然而很多时候,人的品性内在,并不能以外貌一概而论。
王二牛被啄得实在招架不住,跪地求饶,“大人,小人......小人只杀了买鸟的赵黄扇一人,其他的人,真不是小的杀的!那夜无月,黑得很,小人只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杀人如麻,小人杀了赵黄扇之后看见那黑衣人杀人,惊慌逃走,根本没看清凶手的样子。”
“你既将鸟卖给赵黄扇,又为何要杀他?”姜县令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人那日将王宝德杀害,将鸟卖了,回家后心中不安,后又听闻王家悬赏,怕杀人的事情败露,就想着将买鸟的赵黄扇杀了,这样就无人知道这鸟跟我有关系,更不知道王宝德是我杀的。”
王二牛战战兢兢,将经过全说了出来。
“爹,那赵黄扇的身体上的确有两个作案工具的痕迹,与其他的尸体都不同,想来是王二牛先用菜刀将人砍死,后面的黑衣人又补了几剑。”姜银安从厅堂走了出来。
如此说来,这王二牛的话倒是不假,然而善恶终有报,王二牛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最后被姜晚晚和一只鸟给揪了出来。
姜县令叹息间,忽见清月自墙头跃下,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唐元礼脸色大变,被提在手里,昏迷着的那个男子,不正是他的随从,陈正吗?
“姜县令,清月给小姐送成衣,没想到看到这个人蹲在对面的房顶上鬼鬼祟祟朝这边张望,我去追,他拔腿就跑,我就将他打晕带到县衙,衙役说你们在这查案,我就将人直接抓过来了。”
清月将陈正扔在地上,几人围拢过去,姜晚晚盯着地上躺着的陈正,左看看,右看看,又在他脸上摸了摸,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往手心倒了几滴,在陈正脖颈处一抹。
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陈正脖颈处的皮肤竟然慢慢翘了起来。
姜晚晚小手捏住翘起来的那块儿皮肤,用力一撕,下颌以上的皮肤都被连带着揭开。
陈正的面皮下赫然是另一张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