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气疯了:“你们两个疯妇闯入我文昌侯府滥用私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婳不理他:“知道就尽早招了,否则,板子打在身上只会更痛。”
顾府下人们都吓坏了,当年的小透明如今已经有了当家主母的架势了,下起手来比府里两个掌家姨娘都厉害。
一连审问了几个,有人胡乱说了一气,但招供的情况与王蔺仪看到的对不上,其他的都说不出什么来。
审问经验丰富的赤羽发觉不对,低声道:“夫人,恐怕不太对。”
顾婳心里也有些嘀咕。
顾府向来抠抠搜搜,个个主子都小肚鸡肠,各有各的打算,养不出什么忠仆。
赵蔺仪红着眼,坚定道:“我不可能看错,就是文昌侯府的下人衣服!”
顾渊见被打的血肉模糊下人们,知道这两个疯女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他经不起折腾了,急得气急败坏跳起来。
“你抓到人了吗?你说瞧见了就瞧见了?我府上被你们搅成一锅粥,哪有闲工夫管你这个弃妇的狗爹娘!”
王蔺仪噌的站起来,指着他怒吼:“你嘴巴放干净点!”
顾婳冷冷道:“你们是和离!”
顾渊气噎:“你、你们……”
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免得让人抓住把柄再闹到圣上面前,将他侯爵撸了,他怎么可能再杀人?
他想啊,可他不敢啊。
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我知道了!是王衡!是他!”
顾婳挑眉:“理由?”
“昨儿你们走后,他身边一个侍从忽然摔了一跤,将衣袍给撕坏了,然后问管家要了一套我府上下人的衣服换上。”
王蔺仪满脸不信。
顾渊急忙四处看:“真的,管家、管家,管家死去哪里了?”
“侯爷,管家……晕死在那了。”
跪在一旁缩着脖子的下人指了指地上躺着一排被打得哼哼唧唧的人,其中一个晕死的就是管家。
顾渊:“……”
他赶紧问:“昨日谁拿了一套衣服给管家?”
“是小的,小的带王大人侍从去更的衣。”一个小厮忙应着。
顾婳冷冷的盯着顾渊,盯得他额头冒冷汗。
“真的,我、我如今已焦头烂额了,何必再去给自己惹麻烦杀人呢?”
顾婳觉得这次他说的实话。
她这个渣爹要面子、贪小便宜、吃软饭,样样都敢,唯独不敢张狂杀人。
否则,王蔺仪早就死了。
“行。”顾婳点头:“你将你说的话写下来,按手印,待我们查清事实与你无关,此事便不再寻你。”
写下来?按手印?
顾渊瞪大眼睛。
这是要他公开与王氏作对?
顾婳嗤笑:“怎么不敢?”
“琅琊王氏如今也就剩下个王衡,你堂堂一个侯爷都怕他?王衡杀人反手嫁祸你,你还打算护着他?”
顾渊急得脑瓜子冒烟。
王蔺仪指着他叫:“就是他!他恨我入骨!”
“我写!写完你们马上走,不要再来找我!”
顾婳:“那就要看你还做不做恶了,难道,你现在还有选择吗?”
顾渊觉得憋屈。
他竟然被瞧不起的前妻和曾经小透明的庶女压制成这样!
顾婳拿着他的证词:“母亲,我们先走。”
王蔺仪是不信顾渊的,但她信顾婳。
两人出了顾府,顾婳立刻吩咐赤羽:“你去开封府走一趟,问下判官大人是否还查到什么。我也觉得王衡脱不了干系。”
“是。”
顾婳和王蔺仪刚回到雍国公府,赤羽就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夫人,这是判官大人说在巷子口不远处角落发现的。”
果然是顾府下人的衣服。
王蔺仪忙拿过来翻开衣角,上面都绣有下人的名字。
“还真是。”
顾婳看了一眼:“原来是王衡。”
王蔺仪气得眼圈又红了:“我为了王家忍受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要杀我全家!”
顾婳淡淡道:“因为你没用了,还要在他们脸上踩两脚,他们能不恨吗?”
王蔺仪焦急的问:“那我们现在去王家?”
顾婳无语的看着她天真又单纯的母亲:“就凭一件衣服拿不住他。”
“不是还有顾渊的证词吗?”
“顾渊证词可信度有多高?”
王蔺仪黯然失色,眼泪掉了下来:“你外祖他们和你舅舅死得太冤枉了。”
顾婳看着她:“当初我也差点死了。”
王蔺仪一愣,慌忙拉住她:“婳儿,为娘知道委屈你了,为娘……。”
顾婳打断她:“过去了,不说了。杀人偿命,他们逃不掉的。此事交给开封府查吧。”
王蔺仪也无法,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靠顾婳。
心里压抑的悲愤让她更加理解顾婳过去的十六年都过着什么日子。
回到国公府的一天,她都一直跟在顾婳身边,看她与周芷兰和周醇宇商议着府里的大小事宜。
跟着她为老夫人做点心,和她一起陪着老夫人说话。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汴京四处都挂满红灯笼,家家户户都忙碌着做年节的美食,准备年节的节目。
雍国公因为丧事,不能张灯结彩,但老夫人吩咐除了不挂红外,其他都要热热闹闹。
说慕君衍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年。
王蔺仪足足跟了一整天,感受到什么叫做和谐关爱的家。
慕家男儿全都英勇战死,剩下孤儿寡母她们依旧坚强的笑颜常开。
王蔺仪因爹娘和弟弟的死压制在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暂时抛开悲伤,也在府里忙乎起来。
天忽然下起了大雪。
顾婳准备休息,忽看到外面下起了大雪,心里莫名有些惆怅,索性推开门,伸手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真有点想慕君衍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怕冻着?”
温暖大手落在她的腰上。
顾婳闻言浑身一僵,顾不上回头,紧张的慌忙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转身伸手将人直往屋里推,顺手将门关上,还不忘吹灭烛火。
慕君衍一时没防备,竟被她推得一阵倒退,看着她慌张又麻利的动作,忍不住低低笑了。
长臂一勾,将人揽入怀中:“夫人这么着急熄灯?”
顾婳本来紧张的情绪被他调侃得恼怒起来。
恨恨锤他两拳:“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万一吓坏你的儿子,没得你后悔的!”
慕君衍赶紧将人轻轻抱起来,缓步往里屋走,温声道:“是为夫的错,为夫吓到宝贝妻儿了。”
顾婳脸一红,心里冒出酸涩,索性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中。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好像一切都踏实下来了。
慕君衍本来还想逗逗她,可感觉到她的眷念,心顿时化了,也不忍再开玩笑。
坐在床上,将人整个环抱在怀里,腾出手将她的脸勾起来。
屋里漆黑一片,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
顾婳满腹想心里话想说,却一时不知先说什么。
憋了半天,才问:“你不怕被人瞧见?”
“我从密道出来,没人看见。”
顾婳愣神间,唇瓣被人一啄。
耳畔被一股热气包围,诱人的低喃灌入耳朵。
“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