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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婳安顿好淑和公主,回到房中有些郁闷。

周芷兰瞧着她不对劲,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顾婳拉住周芷兰,低声道:“姐姐,你说淑和公主是自愿和亲还是被逼的?我记得,淑和公主赵洛萱是皇后娘娘的次女,可是最尊贵的嫡公主呢,就算和亲怎会让嫡公主和亲?她今年才十五岁,刚及笄呢,我瞧着挺可怜的。”

闵先生给顾婳细细说过皇族的这些皇子公主们和他们母妃的关系。

当今皇后娘娘虽不受宠,但皇后娘家也是世家大族,中宫之位也算稳当,还能保住太子之位。

大公主驸马父亲乃谏院左右谏议大夫,刚正不阿,皇帝都会给他两份面子,在朝堂上颇有地位。

淑和公主在公主中排行第六,乃帝后中年得女,年纪小,聪明可爱,帝后都很宠爱。

周芷兰点头:“谁说不是呢?主君坚持要战,就是这些小国贪得无厌,几十年来都虎视眈眈,对我南疆骚扰不断,这样的虎狼之国,岂是嫁一位公主就能解决的?”

“他们为何一定要求和呢?就算求和也要打打他们趴下才能议和啊。现在他们乘着子渊战亡,一时失利的时候议和?他们另有目的。”

顾婳沉着脸。

姜家就是为了能顺畅的倒卖国矿,还可能有其他目的。

总之,姜氏不想打仗,还想讨好对方。

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否则,慕君衍用不着假死的方式来应对了。

“夫人。”冬花走进来,低声道:“奴婢听到淑和公主在哭,而且他们带的御厨在厨房做的膳食都没怎么吃。”

“哭?”顾婳诧异,“现在吗?”

“对。哭得很小声,但奴婢听见了。而且,公主还咳嗽,他们带着御医,却不见熬药,想来是问题不大。”

顾婳想了想:“冬花,你去找闵先生,我有事问他。”

……

慕君衍的书房。

顾婳听完闵先生细细分析后宫的权利争夺,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先生既然说,姜贵妃有夺嫡之心,那皇后和姜贵妃、皇太后之间定是不睦的。他们选淑和公主和亲,皇后定会伤心欲绝,但圣命难为,淑和公主也只能来和亲。但是,若淑和公主知道和亲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又知道她和亲只有死路一条,她定会反抗的。”

闵先生点头:“夫人分析的不错。雍国公”

“那我有个想法,先生看下是否可行。”顾婳眼睛一亮。

“夫人请说。”

“我们说服赵洛萱不用和亲,只要公主不愿意,姜铎就没有办法议和。”

闵先生很欣慰,小姑娘很聪明,几天前还懵懵懂懂,现在就一点就透。

“夫人可以试试。”

顾婳的主意得到了认可,很开心。

仔细记下闵东升细细教的几句说辞:“那我去做几样点心送过去,试探下公主。”

……

顾婳带着周芷兰拎着食盒到了客院,刚靠近就听到隐隐传来小姑娘的抽泣声。

门外两名内侍官和两名公主守着。

见她们过来,赶紧上前拦住。

一名内侍官面无表情道:“公主已经歇下了。”

顾婳笑笑:“我听到公主的哭声呢。”

“放肆!胆敢偷听!”内侍官脸一沉。

周芷兰挑眉:“这用得着偷听吗?站在这里就能听见啊。”

内侍官怒了:“放肆!奴婢也敢这样和杂家说话!”

周芷兰无语了,这么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真想揍一顿。

屋内的哭声已停,灯也灭了。

想必是赵洛萱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哭。

顾婳拍拍周芷兰,看他穿着是有品级的掌事内侍官,客气道:“内官大人,我也是从汴京一路来到矩州,知道这其中的辛苦。公主舟车劳顿,口味定会很差,我亲手做了些容易消化的点心给公主尝尝。”

内侍官的脸色好了些。

依旧板着脸:“公主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周芷兰实在忍不住嗤了一声。

顾婳笑笑:“这是开胃顺气的点心,公主饿着肚子难以入睡啊。您一定也非常担心公主的玉体吧?”

内侍官沉默一瞬,回头看了一眼灭了灯的房间。

顾婳耐心道:“公主年纪小,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皇后,一定非常思念皇后,再加上劳累饿肚子,万一病倒了,还怎么参加议和呢?”

内侍官还在犹豫,房间的烛火点了起来。

顾婳心里一喜。

门打开,一位女官走了出来:“顾姨娘,请。”

顾婳福了福,随着女官走进内间。

赵洛萱红着一双原因,披散头发,穿着袄衣端着姿态坐着。

顾婳上前行礼:“顾婳见过六公主。”

“平身。”赵洛萱抬手,小小年纪摆出一副老成模样。

周芷兰打开食盒,端出两碟做成栩栩如生花儿的点心,用料却简单。

“这是山药桂花糕,山药可暖肠胃,桂花可舒缓胃寒,还具有治痰止咳的效用。这碟是山楂枣泥糕,可助公主开胃。”

赵洛萱端正脸,一双凤眸却撇向点心。

女官看到她的眼神,便示意试膳宫女检查过后,给赵洛萱每样捡了一块。

赵洛萱小咬一口,眼睛一亮,将剩下的吃了,觉得胃舒服了许多。

小姑娘脸色缓和了些,声音清脆:“还不错,你竟然懂药理?”

“臣妇也是从汴京一路赶来,与公主一样到了这里就茶不思饭不想,还一直反胃呢。所以自己捣鼓了些定心,过了好几天才缓和下来。”

赵洛萱看了她一眼:“嗯,还不错。”

顾婳看了一眼女官:“公主殿下,臣妇有件事不明,想请教下公主。”

赵洛萱又吃了一枚山楂枣泥糕,点头:“你说。”

顾婳压低声音:“如今战况不明,若公主现在和亲,风险很大,公主不怕吗?”

“放肆!”女官脸色一变,“朝廷大事岂容你一介妇人妄议。”

赵洛萱没出声。

“臣妇不是妄议朝政,只是身为女子,爱怜公主而已。臣妇曾与雍国公在大理国的石城郡与敌国军队血战,亲眼见到他们杀戮成性,凶悍蛮狠,公主小小年纪……”

顾婳说着哽咽起来。

赵洛萱眼圈红了。

女官冷了脸:“公主要歇下了,尔等退下吧。”

顾婳真挚看着赵洛萱:“公主,您根本不用和亲的,您可否听臣妇禀明如今的情况?”

“放肆!”

女官怒了,对宫女挥手:“来人,送客!”

两位宫女上来赶人。

周芷兰一把将人推开,顾婳直接上前,在赵洛萱跟前跪下。

“事关公主安危和一生幸福,请公主听臣妇一言。”

女官见周芷兰有功夫在身,脸色难堪,冲着外面就要喊人。

赵洛萱忙叫道:“莫姑姑,莫要喊。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被称为莫姑姑的女官疾步走过来,俯下身低声道:“公主,议和乃朝中大事,女子不得干政的。她就说了什么也是枉然。”

“可臣妇说的事关公主幸福,难道姑姑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跳入火坑吗?”

“你!”

莫姑姑气得脸色铁青,又怕外面听到,对顾婳低斥:“你懂什么?你敢动摇公主和亲之心,破坏议和之事,乃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