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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监军领着顾婳和车队的护卫长一起往仓库办理交割签章,正好遇到一行醉醺醺的人一边说笑,一边往营妓的帐中走去。

“你们都以为咱主帅清心寡欲,其实是咱主帅眼界高,吃惯了京城那些精致的山珍海味,瞧不上咱营妓那些野菜。”

“你可别胡说八道,汴京城多少往主帅身上扑的贵女们,主帅一个没瞧上啊。”

“那是她们不够美,不够迷人啊。这不是纳了位贵妾吗?还是主帅亲自求圣上赐婚了,给足了面子。”

“哟,这么说哪位贵妾,岂不是国色天香?齐副将,你这次随主帅回了京,你可看到那位贵妾长啥样?”

被称为齐副将的哈哈一笑,得意道:“当然瞧见了,主帅大婚时我和随同回京的兄弟们可都去了。那排场,那聘礼和嫁妆长长的排了十里地啊。所有规仪都是按正妻来的。你们说咱主帅是多宠这位贵妾啊,人能不美吗?”

这番话引起一片哇哇哇声,没见过的就更加好奇了。

顾婳刚好与他们擦肩而过,闻言脸一红,可又好奇他们怎么议论自己,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

“那比起原配如何啊?”

“原配就是病秧子,又并非主帅想娶,逼不得已罢了,相貌平平,哪能比。”

“那你快说说那位贵妾长啥样?”众位将军们都目光灼灼。

婚礼上见过顾婳一瞬的齐副将得意得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

“美是够美的,可这身份有点尴尬。”

“啊?什么身份?快说,别卖关子。”

“她呀,是慕安公子少夫人的亲妹子。对了,这对姐妹还有个大事,原来她们两自幼被坏心肝的姨娘调换了,咱们这位贵妾啊才是正经嫡出,少夫人是庶出。”

这番话又引起一片惊呼。

他们这几位主将都是慕君衍的心腹将领,慕安是谁他们都很清楚。

安将军当年勇救公国爷的事情军营也都知道,他唯一的儿子被慕君衍收留认为义子,还为他娶了位侯府嫡小姐,这都听说了,只是没见过人。

“哇,那年纪这么小啊?啧啧啧,老牛吃嫩草哇。啊!打我作甚。”

说这话的被人拍了记脑瓜子。

齐副将瞪他一眼:“你这话说得那么猥琐,咱主帅很老吗?不过才二十有七。”

“别理他,快说说咱主帅是怎么勾上这位儿子妻妹的。”

一群吃瓜八卦脑袋凑在一起,几双炯炯眼睛齐刷刷盯着齐副将。

什么营妓,都不管了。

主帅的香艳八卦最好磕。

齐副将压低声音:“公子的妻妹啊说起来也可怜,本是被少夫人抓到府里逼她当公子通房固宠的,不知怎的让主帅知道了,觉得小娘子的确可怜,又发现她写得一手与先夫人的一样的好字,便将小娘子留在书房侍墨。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快说,说爽了一会让你先上花娘。”

“狗屁,花娘本就是我独占的!”

“行行行,你独占,别墨迹,快说。”

齐副将神秘兮兮:“咱主帅一连几天没出书房,每天天亮小娘子出来时都快走不动道了。”

“哇。”

“哇。”

“我的天啊。”

“这是开荤了所以不放人家吗?”

“公子妻妹一定美得不得了,要不能将咱这颗老铁树弄开花了?”

齐副将砸吧嘴,一脸陶醉的回忆:“哪位贵妾,还真是诱人。婚宴那天,满堂高贵的宾客女眷个个都花枝招展,可新娘子往那里一站,简直是一个天上仙女,一群地下野鸡啊。”

“她拿着团扇一步步走向咱主帅时,可谓步步生莲,路过谁都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盈盈一握细柳腰,身姿玲珑如袅袅。”

几颗大脑袋瓜子顿时安静如鸡。

全都陷入想象中。

他们使劲搜刮脑海中的女子的模样,都想象不出那女子能美到何等地步。

齐副将见他们呆傻样,狡黠勾唇一笑:“你们想想,什么样的尤物才能将咱铁石心肠的主帅给撬开呢?主帅吃了还想吃,自然就要收了成为自己真正的女人啊。但主帅说过不娶妻,那只有纳妾了。”

众将领这才从沉思中回神。

“正妻怎么能比得上妾啊。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咱主帅啊,可是从偷开始玩。”

一群五大三粗的将军爆笑。

风流韵事向来最让人津津乐道。

何况是正经自律的老铁树,又是他们的主帅,当今一品国公爷。

不过,这也是只是他们臆想,开开玩笑,过过嘴瘾。

毕竟,他们与慕君衍多年一起打仗,他向来不假辞色,性子冰冷。

莫说营妓了,就算一只母苍蝇飞近,恐怕也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他们一群人又嘻嘻哈哈往营妓去。

不过是过过嘴瘾调侃几句罢了。

顾婳耳根都发烫了。

慕君衍清心寡欲?

就几回,身上好多处都被弄破弄肿了,夜里寝裤都穿不了,小衣摩擦都疼。

顾婳低着头,加快脚步跟上罗监军。

罗监军大大咧咧的,完全没发现跟在身后的人有异样。

等将五十辆马车的粮草全部卸完,天已经黑了。

仓库内没有烛火,没办法往里面搬。

罗监军想着山路难行,他们又是从江陵来的,不熟悉路,万一出意外就不好了。

便道:“要不你们住一宿,待明日早上在做接收可好?”

顾婳的确很累,一个月来的奔波,今天一大早走山路心惊胆战的,脚底都起了水泡,自然觉得能住一晚就最好。

她想了想,试探问:“粮食和物资的事情会让国公爷来过目吗?”

罗监军笑道:“主帅军务繁忙,这事怎么能惊动他?不过你放心,你们裴家送来的粮食、冬衣和药材简直就是及时雨啊,你们的一番心意,我定会转呈。待主帅凯旋,定会向圣上禀报你们裴家的义举,说不定啊,还能给重赏呢。”

顾婳猜到了,不过还是有些小遗憾。

她与老夫人商议过,不让通知慕君衍,免得他分心。

所以,眼下慕君衍应该不知道她随着粮队来了。

这点事估计也不够格惊动他。

顾婳神情有些落寞,可心里又有点不甘。

她低声道:“草民久闻国公爷威名,很想求见下,不知大人可否代为转告一声?”

“这个时候?”

罗监军挑眉,扭头去看不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帐。

“恐怕不行,主帅可能还在议事。”

顾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一滞,眼圈微红。

这是他的营帐吗?

“他……天都黑了,还在议事?这么辛苦吗?”

罗监军抬头看了一眼刚出的月亮:“这才哪到哪啊?前一阵子,主帅三天三夜没合眼,他还亲自上阵,皂靴里都灌满了尸山积累的血水,更贺宽,一整天吃不上饭的时候也多的是。这几天休战,主帅总算能吃能睡,就很不错了。”

顾婳心里被揪紧。

慕君衍前段时间给她写信,从来不说这些,就是清风云淡的吩咐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顾婳忽然很想很想见他。

她怀里还带着今天一大早起来做的点心。

食材不足,就只做了葵花籽酥。

小心翼翼护了一路,不知道碎了没有。